军营内,崔化麟坐在上首,底下众将吵成一片。

萧桦站在最后的位置,与陈方对视一眼,双方并未有太多交流。

崔化麟右手虚按,示意众人停止争论。

他眉头紧皱,心中既愤怒,又感到不可思议。

辽人以往也会入侵中原地带,却很少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如今这种局面,对他来说可谓十分不妙,虽说他有弃城之罪,但也算情有可原,如今又是战时,王都那边未必会治罪。

那现在,辽人血屠三百里,那三百里,可大部分都是襄城周围的地方,这么一来,崔化麟身上的罪责可就大了。

一个不好,真是抄家灭族的祸事。

当然,不是指的南陵崔家,而是他分家后,独自立府的家。

想到一家老小都在王都,崔化麟就感到一丝冷汗自额头渗出。

他擦了额头,看着众部下道:“我意向太守借兵三千,联合周边城池,对辽人发起一次反攻,众将以为如何?”

张玄抱拳道:“末将愿为先锋!”

“不妥!”说话的是前军副将左友白,“辽军兵力与我悬殊,且多为骑兵,我军只适合据城而守,不适合主动出击,贸然与辽军接战,一旦战事不利,可能会导致整个北方战局糜烂。”

“哼!我看你是被辽人吓破了胆!”

张玄冷哼道。

左友白斜睨着他道:“不比张将军凡事身先士卒,像猛夫更像过统兵之将……”

张玄眼睛瞪着他。

“你说我不配统兵?”

左友白道:“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你!”张玄怒骂道,“敢情辽人血祭的不是你的亲人、朋友,你这个孬种,懦夫!”

左友白被他骂得脸色涨红,却不敢与张玄这莽夫斗气。

只得对崔化麟抱拳道:“辽军行事虽然凶残,但如今百姓大部分已经撤离,没有及时撤离的,末将以为,也是凶多吉少,王都援军未至以前,末将以为主动与辽军接战,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又看向张玄诚恳道:“张将军有所不知,我两个亲弟弟住的地方,也在辽军血屠范围内,说起来,我比你更想与这些辽人决一生死,但现在,不是时候!”

崔化麟听二人争辩,本来他出于自身考虑,是想再与辽军斗上一场的,但左友白的话,也让他举棋不定,作为常年在边塞领兵,与辽人作战的将领,理智上他更倾向于左友白。

但有时候,理智是一方面,却又不得不顾忌其它方面。

辽军此次血屠三百里,有多少无辜百姓丧命与血祭?这些人也有亲人、朋友,不说多,只要王都内有半成居民与这些人沾亲带故,所带来的舆论压力,也是极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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