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娃,狗娃,看到山娃没有?”
听到这声音,不用睁眼看,两人就知道连长来了。
两人停止了打闹,红娃从水里钻了出来,狗娃趟水向岸边走,“连长,山娃在湖心岛那边呢,我去把他找过来吧!”
“胡闹!不知道那边有旋涡吗?现在水这么凉,也不是下河的季节,还以为这是老家江西呀!”
跟上来的红娃说道:“山娃哥说他水性好,说这里经常有村民经过,时不时,还有女人来洗衣服,岛那边没有村民,更不会有女人。”
山娃去岛那边的原因,狗娃本不想对连长说。因为自己比山娃大几个月,水性却不如山娃,还经常违反纪律,挨批评。被红娃挑破,自己在连长眼里,会不会更不如山娃了?洗澡避女人,这是我们红军的纪律,游泳还赶不上山娃。
狗娃下身挂当的东西,已经完全暴露在水外。看到连长脸色不好看,赶紧说道:
“我去把山娃喊回来!”说着蹲下身子,回转身就要游过去。
“回来!上岸穿好衣服,我过去喊他……”连长用命令的口气,制止了狗娃。
红娃也走了过来,“狗娃哥,连长的水性比你好,比我的都好呢!”
狗娃听到这里,恨不得过去,把红娃踹回到水里,这个红娃,专门揭自己的短!
狗娃和红娃上岸,穿好衣服,看着连长并没有脱衣服下水,而是找块石头,坐了下来,喘着粗气,微闭双眼,在那里思考问题。
连长不发话,狗娃和红娃也不敢离开。两人站在连长身后,不知道连长要干什么?如果连长要脱衣服下水,需要有人帮看着枪,连长还背着一把驳壳枪呢。
许久,连长都没有动地方。他心里想,难道山娃有问题,是特务,还是他家里有人是特务?这不可能啊!那为什么师政治部亲自出面?
见连长不言语,狗娃有点忍不住了,往前凑了凑,想和连长说话。
红娃拉住他,贴在狗娃耳边,小声道:“连长在想事情呢!思考问题。”
狗娃同样贴着红娃耳边,小声道:“让连长再给我们发一杆枪,我们三个人,现在才一杆枪,我们可是主力连啊!”
红娃也点点头,“班长说过,只要是主力连的人,必须人手一杆枪。可能嫌我们岁数小,总不给我们发枪。听指导员说过,友军还给了我们一批武器……”
“两人嘀咕什么?”连长听到他们的说话。
狗娃笑嘻嘻凑过来,“连长,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了望小组,再发一支枪?我们组三个人,现在才一杆枪。”
连长眼睛闭得更紧了,“要枪是吧?从敌人那里缴获去!我参加暴动时,十个人还没有一杆枪呢!”
红娃是连长从长征途中,拣的一个要饿死的孩子。给孩子救活后,教导员要把孩子送走,交给哪个愿意收留他的老乡。但连长——当时副营长、兼一连连长,以找不到可靠收留人家为由,没有执行教导员的命令,把红娃一直留在身边。让山娃、狗娃和红娃,这三个小孩,组成一个小组,主要负责了望、放哨、送信和搬运东西工作。
山娃和狗娃,从部队撤出中央苏区时,就是部队上的一员,几个亲属也都是红军。现在,不但和家里人没了联系,连同在红军队伍中的亲属,也没有了音讯。在连长看来,应该是都牺牲了。自然,连长不会把实情告诉两个孩子。
红娃最小,又是连长拣回来的,自然显得和连长亲一些,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因为连长是他最亲的人了,除了连长,他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称作亲人,连他的红娃名字,都是连长给他起的。
红娃对狗娃只要一杆枪,非常不满意,知道再发一杆枪,也轮不到他头上。三人这杆枪,山娃总把在手上,不得已时,才交给狗娃。
狗娃对山娃总把着枪,特别不满意,他认为这枝枪应该给他用,因为他打枪最准,那是从小跟父亲打猎,在父亲指导下练出来的。但没办法,谁让山娃是组长,文化也比自己高,比自己聪明,政治觉悟也高。人家在中央苏区时,就是少共组织的成员,还在什么队里,当过队长,现在转没转为共产党员,他就不知道了。
红娃也凑过来,和狗娃一左一右围着连长。红娃说道:
“连长,现在很少打仗了,你让我们上哪儿缴获敌人的枪啊?”
狗娃也说道:“就是嘛,别说现在,就是原来,我们小组也不直接参加战斗,哪有缴获呀?”
红娃又说道:“连长,听说友军给了我们很多枪枝子弹,这回该给我们发点吧?”
连长睁开了双眼,瞪着红娃说道:“红娃,你参加红军也一年多了,什么叫保密你不懂吗?这是军事机密,任何时候不能说!泄露军事机密,可以枪毙的。”
红娃一吐舌头,看了狗娃一眼,两人都不说话了。
连长知道,中央红军长征到陕北后,和围剿红军的西北军、东北军,在共同抗日的理念下,达成某些默契,基本上停止了大规模战斗。具体高层有什么协议,有什么说道,他这基层指挥员,就不清楚了。特别是去年年底,发生了“双十二事变”,活捉了蒋介石,让他兴奋了好一阵子。后来出了一幕“捉放曹”,他根本想不通。
前段时间,他们部队对面的西北军,说要被改编,对方的什么领导,把一批武器弹药,偷偷地送给了红军,是他们这支队伍,负责的押运。
刚才,师政治部齐主任,突然来到营指挥所,简单说了一些话后,就没头没脑问他道:“老周,你们一连那个红小鬼,山娃,他大名叫王玉山吧?”
周连长:“嗯,是的,这两年长高了,也长结实了。”
齐主任:“他家里的情况,你们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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