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峰刚到县衙,承发吏就过来说县尊有请,让他尽快过去。
这还是县尊第一次主动请他过去商议,看来是有什么急事啊。林峰想了一下也没有眉目,匆匆洗了把脸就到了县衙大堂。
张县令已经坐在主位了,脸色不太愉快,一边喝茶一边还在念叨着什么。看见林峰进来了,立即招呼道:“远山来了啊,快到这边坐下喝茶。”
张县令现在见到林峰很热情,这么快就完成征税任务,还给了自己几百两所谓的管理费,这么好的部属不热情点能行吗。
“县尊这么早相招不知有何事?”林峰一边坐下一边直接问道。
“远山,一早就收到了榆林卫镇羌堡守备,也就是大堡镇刘家刘千户的信,想让我们卖个人情给他,放了刘家父子。”张县令说出了召见林峰的缘由。
“那县尊怎么想?”林峰先得试探一下上官的想法。
“本来嘛,这榆林卫也影响不到我们县衙,不过现在民乱频发,蒙古鞑子也经常入关来打草谷,我担心得罪了榆林卫,以后一旦有事他们必然公报私仇,不肯来救啊。”张县令倒也没隐瞒自己的顾虑。
“刘家家主刘鹏升还好说一点,包庇儿子犯罪算是可大可小,但刘家公子刘尚进奸淫良家母女,杀人全家,这事罪大恶极、证据确凿、影响极坏,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哎,所以说两难嘛,不办必然得罪榆林卫,现在的兵头真是越来越跋扈了。办了嘛跟府谷老百姓没法交代,真是头疼啊。”
“县尊,这事如果我们徇私枉法,不仅是没法向府谷老百姓交代,自己良心也过不去啊。”
林峰最见不得这种如此狠毒下作的富二代,有钱你就砸钱买也行啊,还搞强行奸淫、杀人满门,这种人不除天理难容。
“那个刘守备还在信中说他还托了榆林卫指挥使找了州衙打招呼,准备把刘尚进提到州衙去审问,免得我们难办,就是想让我们放个行。”
张县令又说道,公然徇私枉法他也怕被弹劾啊,这移交州衙就没那么大压力了。
“县尊,人犯如果移交州衙被他们放了,这民愤可还在我们这里啊。现在民间群情激奋,刘尚进要是去州衙转了一圈就放回大堡镇了,我可没脸在府谷继续干下去啊,如果酿成民变我们更要吃不了兜着走。”林峰可不想干这种事。
“那远山说怎么办?刘千户那边压力可以顶住,州衙如果交代下来了可顶不住啊。”张县令本来就不愿得罪人,更何况是上官。
听到这,林峰也陷入了沉思。不放人得罪榆林卫,很可能以后被报复。如果州衙的指示来了,不遵从可能马上就被穿小鞋。
但是要是放了,那就是放弃了自己做人的一贯底线。
如果是小问题,林峰确实也不介意做個顺水人情。真要干什么都铁面无私,必然没有朋友,他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但这种杀人灭门的案子也是能放过去的吗?
如果这也卖人情,那还有什么不可以出卖的,做人哪还有什么原则底线?真是艰难的抉择啊。
略微思考了一回,林峰决定还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能放过刘尚进这种人渣,做人做官都得有底线。
反正自己刚任县丞,也不可能马上能够获得提拔,得罪上官就得罪了,怕个锤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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