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看着黛玉,叹道:“此为父之过也。本想让你去老太太身边受些教诲,日后也好出阁,却不想累你受了委屈。”

“爹爹切莫说这些话,女儿不苦。老太太待我如亲闺女一般,姊妹们都爱和我顽。”黛玉忙安慰道。

林如海拍拍她的手,示意贾琮继续说。

贾琮道:“如今有两件事须林姑父拿主意,其一、老太太嘱咐,待姑父病愈后,仍将妹妹接回。届时须派个可靠之人在内宅照料妹妹。

另多给妹妹些零花银子,放在手边,日常使用也宽绰,人有了钱,腰板子自然便硬一些,办事也方便些。”

“此言有理,我疏忽了。”

黛玉想说话,林如海冲她摆摆手,示意贾琮继续。

“其二、妹妹如今也是豆蔻年华,又这般钟灵毓秀、娴静清雅,又有停机德、咏絮才,她的终生大事,须姑父早定主意,免得老太太等人乱点鸳鸯谱,误了妹妹终生。”

“琮哥儿!你好生无礼,在我爹面前胡诌些什么?”黛玉听到谈及她婚姻之事,羞得无地自容,忙嗔道。

贾琮忙道:“无礼便无礼罢,事关妹妹终生,我只得斗胆直言。姑父,还有一点,你定谁都行,就是不能定宝玉这小子,此子除了口头功夫之外,一无是处,绝非妹妹良配。”

“你还说!与宝玉什么相干!我把你这烂了嘴的,仔细你的皮。”黛玉又羞又怒,急忙斥道。

林如海摆摆手,让黛玉噤声,点头道:“琮哥儿说的乃是金玉良言,玉儿不得无礼。

第一件事好办,此番由霜姨陪你一道回去,她是你母亲的陪嫁大丫头,自小在荣府长大,人事熟悉,在老太太跟前也有几分体面,有她照料你,我也放心,至于银钱不过小事耳。”

“这第二件事,”林如海看着贾琮道:“琮哥儿既说宝玉不可托付,我便将黛玉终身托付于你如何?”

啊!黛玉一声惊呼,没想到林如海竟当着自己说出这番话,又羞又急,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没奈何,只得深深低下头,不敢看贾琮一眼,两只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贾琮的回答。

贾琮闻言,忙单膝点地,苦笑拱手道:“琮谢姑父厚爱,可我早已心有所属,只能辜负美意了。”

黛玉一听这话,只觉一颗心儿沉了下去,脑中轰然一响,神魂似乎离体而去,晃晃悠悠,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方。

只有两滴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强忍着没滚落下来,心中又是委屈、又是难堪,自己就这般让琮哥儿不屑一顾么?

霜姨见她这可怜模样,忙捏了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姑娘莫急,老爷自有主张。

黛玉何等聪慧,一看便懂,脸色一红,忙别过头去,心中直把贾琮骂了千百遍。

只听林如海道:“哦?是谁家姑娘?”

“是薛家大房的大姑娘,现在也住在府里,和林妹妹也是要好的姊妹。”贾琮老脸一红,道。

“可是名宝钗者?”

“正是。”

林如海笑道:“这有何难?早闻宝钗知书识理、沉重大气,既在玉儿之先,又年长些,且又是世家老亲,知根知底,便让她做正妻,玉儿为平妻,可也。”

黛玉闻言脸更红了,羞不可抑,扭身便躲进屏风后,再也不出来。

平妻?!贾琮一呆,还有这种操作?盖因东西两府里,没有任何爷们取了平妻,所以他竟不知道还有这种说法。

寻常府里爷们都是娶一妻,纳多妾,因平妻者,与正妻相平,又非正妻,大户人家的姑娘哪里会委曲求全去做这個,且正妻也未必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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