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数量,
对韩一良这等正经官员来说,是非常多的。
须知勇士营,也才有一两银子的月饷。
何况还有布票禄米等等,在吃穿上又能剩下些银两,让手头再阔绰几分。
“这天子当真大方!”
“当初我见你两手空空的去陕西待了几个月,又两手空空的回来,还以为跟以前的皇帝一个性儿呢!”
神宗之好财吝啬,实在是天下皆知。
韩一良为官以来,做的是穷困之地的县令,又哪里见过这么多钱?
老妻高兴之下,也忘了恭敬。
好在大明朝少有文字狱这等祸事,又在家中,以韩一良的家境,连个仆人都请不起,故而没有其他人听到。
韩一良哼哼唧唧,脑袋朝后仰去。
“你这妇人,哪里知道天子金口玉言的道理?”
“当日陛下传我进宫,赐我共食,说要同我这般良臣‘共富贵’,可谓恩遇极重!”
“从陕西回来,因着事多,陛下才一时半会没把这赏钱发下,左右光禄寺也不缺我的一口饭吃!”
“你竟然还在半夜说陛下只会给我画饼,骗着我去陕西卖命……哼哼,今天这辛苦钱,不就发下来了?”
“哎呀,这陛下给的饼可真香!”
“瞧着都闪闪发光的!”
韩一良端起一个银子放在手里,对着妻子得意洋洋。
刘氏直接上前,把银子拿走,盒子端起,打断韩一良的阴阳怪气,“去去去,发财了就这模样!”
“赶紧出去买肉,接大郎放学!”
韩一良读书时家里贫穷,一心科举,等到有了功名时,已经年近三十,方才娶了刘氏,
如今不过生了一儿一女,女儿已经出嫁,中年得的儿子,正值读书的年纪,送到了京中私塾中求学。
毕竟韩一良虽然中过进士,可这么多年下来,总归赶不上科考潮流了,何况也没那么多时间教导儿子。
韩一良背着手,哼着小调去接了儿子,一想到天子赏赐来那么多银子时,一向排挤自己的同僚脸色,便忍不住开怀大笑。
韩大郎原本还担心父亲斥责其十六七岁了还没读出来个功名,听见笑了也不敢多嘴,乖乖跟在父亲屁股后面,手里提着刚买的肉。
而同一时间,
像韩一良这样发出笑声的低级官员,并不少见。
因着之前李标率领吏部查了查各部官员的成就作为,朱由检便按照其功绩,除了补足俸禄和禄米外,还下发了赏银。
虽远远不及韩一良的多,可最低的档次,却也足够其中的小官员,吃个油水厚实,滋味可口的年夜饭了。
加上宫中清点资产,对皇庄皇店之情况有了初步了解,朱由检便大手一挥,让有纺织之能,售卖布匹丝绸的那些店子制作些票据出来,发给官员,充当福利。
反正那些皇店开设多年,却在账面上未曾给皇家内帑做出过大贡献,不如拿出去做人情。
总体上,花费的钱数不多,还不够魏忠贤当年在宫中吃狗肉的消耗,却足够让京中数量众多的六七品小官感到崇祯朝的新风了。
这些人,
因为品级不够,职位无权,连贪腐都没得机会,更别提受上官拉拢,故而长期游离在政治中心之外,唯低头做事,每日提心吊胆,生怕那疯狂的党争波澜,席卷到自己身上。
数十年来,都未曾有过这般轻松的时候。
他们笑着把禄米搬到了家里,拿着热乎的银子去街上采买年货,也有一部分小官着实穷怕了,舍不得用钱,仍旧保持着往年的清淡做派,将银子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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