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殊“嗯”了声,挥手让府医上前,自己则在桌前坐了下来。

有了府医,这药箱便是多余了,沈萋萋把它推到一旁,由着府医卷起裙裤。

跪久的膝盖青紫肿大,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冰凉的药膏涂上去,缓解了灼痛感,沈萋萋咬着下唇,抬头看向顾庭殊,却见他并未望着这边。

膝盖太过狰狞,他不看,沈萋萋倒是松了口气。

“姑娘这膝盖须每日上药,我留了药膏,姑娘早晚擦两遍,过几日消了肿我再过来。”

沈萋萋跪在福荣院里这事,整个侯府就没有不知道的,因此府医并未多问,安静上了药便要退下。

“小侯爷,小的就先退下了。”

顾庭殊挥挥手,等人下去后才起身走到沈萋萋面前,随手掀起纱巾盖住她膝盖才望过去。

膝盖上的药膏还未干,纱巾覆上去后沾了许多药膏,沈萋萋张张口,却又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她呼了口气,抬头望了眼候在一旁的粗使婆子,看向顾庭殊的眼里带着疑惑。

“凑合用着,明日再给你送几个丫鬟过来。”

“我回来之前不要出门,若是闷得慌,便把自己丫鬟处置了。”

他一连说了几句话,沈萋萋听得大气都不敢喘,只晓得乖乖点头。

小姑娘进了屋子,身子回暖精神好了不少,脸上带了些许粉色,模样倒是比刚刚好看了不少。

顾庭殊目光落在她白玉似的耳垂上,几不可见地停顿了下,又若无其事地别开视线。

“好好休息!”

他说话做事都干脆利落,话音还没落就已经转身。

“表哥!”

沈萋萋喊了一声,见他回头望过来,狭长的眉眼犹如匕首般锋利,她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何事?”

她瑟瑟地说不出话来,顾庭殊看了眼门外,又准备要走。

“表哥,你早点回来啊…”

到最后,沈萋萋只憋出了这句话,等顾庭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她捂着胸口,重重吸了几口气。

表哥还是那么吓人,即便他出手相助了,可在他面前,她还是不敢大口喘气。

屋里没了迫人的气息,几个婆子终于敢上前来,行了礼后便拿了外衫给沈萋萋披上。

另一个想倒杯热茶,壶中却只有冷水,老嬷嬷拧起眉头,拿着茶壶轻脚轻声地出去了。

“姑娘,夜已深了,还是先休息吧?”

没熬过夜的小姑娘,遭了这种罪又挨到现在,面上的疲惫怎么都藏不住。

“嬷嬷是表哥院里的人吗?怎的从未见过啊?”

小姑娘犯起了困,声音又绵又软的,就跟刚收的棉花一般。

何嬷嬷笑了笑,扶着她往床上去。

“原先是在大少爷院里伺候的,不过大少爷七岁后便不用人伺候着了,老奴几个就便被派去守库房了。”

“老奴十几年都不曾往这边来过,姑娘不曾见过也是情理之中的。”

“说实话,今后能出来伺候,还托了姑娘您的福呢。”

若不是表姑娘这缺人手,又正好求到大少爷那里,她们怕是要在库房里守一辈子了。

库房活虽清闲,但日复一日的,也确实是过于沉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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