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让端着银盆,里头装着半盆子温水并一条白毛巾。
卧房门敞开着,敬事房的太监小本上什么都没记,教引嬷嬷探着头悄悄往屋里瞅。
“奴才伺候皇上用水。”高让拧了条毛巾。
就离谱。
皇上把毛巾丢回盆里:“朕是口渴。”
啊。
误会大了。
高让赶紧收拾了盆子端出去。
杜仅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皇上没好气道:“笑什么,你不渴?”
“渴。”
“喝了水再演。”
“是,皇上。”
高让捧来个大茶壶,足足有原先的茶壶两倍大。
皇上跟杜仅言你一杯,我一杯,演戏演到嗓子冒烟。
不容易。
卧房的门又一次被带上。
敬事房的太监又支起了耳朵。
教引嬷嬷忍不住叮嘱高让:“高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怎么这点儿事反而伺候不明白起来,叫水那也是侍寝之后叫水,皇上尚未安歇,怎么会叫水,不过是口渴罢了,公公偏端过来个银盆。”
高让讪讪的:“教引嬷嬷您经验丰富,奴才只是个太监。”
教引嬷嬷颇为自豪:“那是当然,当年先帝爷成亲的时候,本嬷嬷也亲自教习过规矩的。”
高让陪着笑:“嬷嬷您怎么知道,皇上尚未安歇哪?”
“你没看见卧房蜡烛还亮着的吗?再说,也没听见什么异样的动静,奴婢们这边仔仔细细听着呢。包括何时安歇的,说了些什么话,何时结束的,过程如何,奴婢们都得心中有数,干涉到皇上的子嗣问题,都是大事。”
卧房里的蜡烛熄了。
皇上的脸抽了抽。
一股压抑的气氛笼罩在太和宫上空。
皇上从未如此紧张过,即使被那帮老臣堵在书房里骂,即使雪花般的奏折飘进太和宫,皇上都不改颜色,可外头这三个奴才这死出,皇上算是服服气气。
金钟敲了十二下。
宫墙外的守夜人敲响了清脆的梆子。
月落了。
不闹出点什么动静,怕是过不了这关。
皇上扶着榻叹气,想了许久才终于开了口:“杜仅言,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
“你能不能.适当的闹出点动静?”
杜仅言一头雾水,却又忽然明白。
闹出点动静。
闹出点动静让那几个人完成任务。
了解。
她跟皇上在房内,那三个人在房外,那所谓的动静,估计就是配音吧?
“嗯哎呦好疼啊.疼死我了我忍不住了.皇上”杜仅言蹲在门口叫起来。
皇上摸黑捂住了她的嘴:“朕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先开始了?”
“皇上.嗯.我受不了了.好疼”
皇上傻眼:“杜仅言,杜秀女,你别装太像了,显得朕像个流氓。”
皇上急得团团转,袍角带起一阵阵的风,如今还没到床上去呢,杜仅言就吭哧吭哧喊开了,隔墙有耳,哪有在门口就地正法的,岂不是要暴露吗?
皇上扛起杜仅言就往床边去。
“皇上.我要下来好疼啊。”杜仅言挣扎着从皇上肩膀上下来,忍无可忍把皇上按到了龙床上。
帷帐颤动,金钩摇晃,十二扇屏风影影绰绰。
“杜仅言你想来真的?朕现在没兴致。”皇上闵简的脸都红了,直红到耳根,还好是暗夜里,不然他自己都臊得慌。
杜仅言顾不得许多,伸手抓住能抓的东西,像是抓住了一团稻草,柔软的,滑滑的,还有栀子花的香气,原来是抓住了皇上的头发,杜仅言用力按压着皇上的头发,直按得皇上龇牙咧嘴:“疼”
“皇上忍忍。”
皇上气,还不敢大声喊:“你混账,你快把朕薅秃了,哎——哎——杜仅言,你起来,你压死朕了。”
“我不起来。”
“那我起来。”
“可是我疼。”
“朕也疼。”
一对龇牙咧嘴,茶杯落地的声音。
外头听动静的敬事房太监握着笔都哆嗦,这内容不好记录啊,七上八下的。
倒是教引嬷嬷见多识广见怪不怪:“杜小主自然是手生,以后经常伺候就好了。无妨碍的,你们只管记档。”
“嬷嬷,咱们也是头一次记,没有经验,这种情况,该记什么?”
“记一下时长。”教引嬷嬷熟悉地从怀里掏出小沙漏,时长这东西,力求准确,做不得假。
竟然还带着仪器?这一出把门外的高让都整紧张了:“嬷嬷,您还带着沙漏哪?”
“是啊,时长得记好。”
皇上死的心都有了。
今晚是皇上被记档的第一晚,事关皇上的荣辱。
杜仅言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掉链子,不能拖皇上后腿。
可是肚子真的很疼。
疼得实在受不了。
要拉肚子,想去茅厕。
可史景把侍寝的活儿交给自己,自己不能半途而废。
况且如果因为拉肚子去茅厕影响了侍寝,明天这消息传遍了后宫自己还怎么混?
可是拉肚子不好忍。
“检测到宿主需要服药,系统商城里有药品可供挑选。”屏幕一亮,是小电。
风油精。
感冒灵。
蟑螂药。
灭蚊清。
最下面一排是什么?好面熟。竟然是治腹泻的药。
竟然有治腹泻的药?
杜仅言赶紧花十五个积分买了一盒,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服一粒。
皇上:我好难
杜仅言:我侍寝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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