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回城的路上,张斌一直瞅着王林,觉得面前的王林十分奇怪。

不过见王林不说话,也不便多问。

瞧着张斌欲言又止的神色,王林只是笑笑。

虽然以前二人是同出同入的酒肉朋友,但当下,王林的想法与往日大不一样。

对有些事的看法更是截然不同,此时过多解释,只会惹出更多麻烦。

马蹄踏过安定门,二人就要分道扬镳,张斌终于忍不住道:“贤弟,你脚上的靴子,何时借为兄使使。”

王林继续打马往前,嘴里笑道:“整个京师也就十多人有资格穿戴这双靴,小弟倒是想借,可若被兵部和言官那群人抓住把柄,咱俩能落得好处?”

张斌这般问话,王林心里清楚,也就打开话头而已。二人皆知这锦衣卫制式长靴可借不得。

为何纨绔如孙琏,见到黑靴也会心中打鼓,便是因背后所象征的权势。

锦衣卫数万余人,下辖镇抚司、东西司两房、十三千户所,其内也就东司房近百行事校尉有侦缉之权。上查皇亲国戚,下查平头百姓,中间还盯着文武百官。

而足蹬黑靴者,乃行事校尉中有官身之人,自然更是稀少。

王林的拒绝中规中矩,张斌讪笑道:“那是,那是。”

“不过,贤弟方才就真不怕孙琏小儿跟你翻脸?若是闹到满城风雨,哪怕太后和皇上饶过你,王公公肯饶你?”

“我敢拿命跟他赌,他孙琏敢么?”

“他孙琏平日里颇为霸道,今日却突然服软。确实让人觉得奇怪,按理说他有何不敢的?”

王林摇了摇头,两世的记忆,让他知道这等公子哥最是色厉内荏。

“我经历过生死,所以敢赌,孙琏乃锦衣玉食之辈,有何胆量?”

张斌摩挲着手中马鞭,好半晌方回味过来。

“如此说来,贤弟一开始便笃定这小子没那胆量,故而敢如此吓唬他!”

想明白了王林刚才为何那么有底气,张斌不禁兴奋地敲打着马鞭。

兴奋了小会儿,他忽然歪着脑袋疑惑地看过来。

“你何时经历过生死?王山怎从未跟我提起?”

王林抽打马臀,哈哈大笑着往前驰去:“哈哈,我说经历过,那便经历过!兴许别人不知呢。”

前一世面对持刀匪徒,生死之间,他只能以命相搏。

从那时,王林便想明白了很多事。有些时候,就要有勇气、有底气,如此才能有赢的机会!

看着意气风发的王林,张斌心中没由来地升起个念头:眼前的王林面容如此熟悉,但胆略与能力竟让人感到极为陌生。这小子难道得过高人指点?

想了许久还是不明白,张斌抓着耳朵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眼见快到二人分别的岔路口,张斌好似想到什么,突然上前拉住王林的缰绳。

“贤弟,当哥哥的有句心里话,正好跟你说说。”

“哦?”

难得见张斌如此郑重,王林奇怪地问道:“张大哥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只是这一年多来你搬出王公公宅邸,也不跟哥几个一同寻欢作乐。今日偶遇,贤弟竟变得如此这般,让哥哥我佩服不已。”

“不过,贤弟跟哥哥一样,皆是被满朝酸儒看不起的主,往后可别像老学究般只认死理,不然哥几个可看你不起!”

说到最后,张斌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王林好生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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