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维宁还在睡觉，就被老妈和陈小红的对骂声吵醒了。
雾都妇女骂人，可以一个小时不重样。
李维宁用毛毯捂住耳朵，还是睡不着，只好起来关了空调，趿着人字拖，到楼下洗漱。
到了二楼客厅，发现老爸正站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的河水，静静的抽烟。
整个人看上去很忧郁。
有点像老年失意的苏大强。
还别说，老李现在的相貌，就是李维宁二十年后的样子，从吴颜祖到苏大强，多么痛的领悟啊！
“醒啦？桌上有稀饭和鸡蛋。”
看见儿子，李明华转过头，“吃完后，跟我一起去县城进货。”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整个暑假，帮餐馆打工，那是必须的。
上一世李维宁能够快速接过老爸的衣钵，就得益于每个假期的辛苦操练。
以至于到大学毕业时，他能够完美地颠勺，手腕的力道，不比专业厨师差，整得他当时的女朋友，还以为他是看多了岛国动作片练出来的。
吃饭时，老妈满脸沮丧的走了进来。
“今天没发挥好，她骂我二姨妈偷汉时，我应该反骂她大舅扒灰！失误了啊！”
苏毓秀拍着桌子，对自己刚才的骂战，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检讨。
李家两爷子没敢接话。
一个闷头抽烟，一个使劲扒饭。
因为在老妈战败时，如果谁敢出声，绝对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李维宁吃完饭，两爷子心照不宣地偷偷溜下楼。
两人顺着家门口的沿河路，一路向南，去镇里汽车站坐公交到县城。
快到清溪大桥转盘时。
一个衣着得体、满脸富态的中年人迎面而来：“李老板，进城啊？”
李明华连忙上前散烟，陪着笑：“刘哥，昨晚咱们吃饭时，说过的那个钱......”
中年人接过烟，大气地一挥手：“不就一万多块钱嘛，放心，过两天，拨款下来了，我立即叫财务打给你！”
李明华笑得眯起了双眼：“刘哥，那就太感谢了，今晚有空没，老地方，我再请您喝一杯！”
“那敢情好......唉呀，不行，今晚要学习，改天吧，对了，老李，听说镇上王瘸子的电器店，最近进了一批不错的音箱，不贵，才八百多元一台......”
李明华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不见：“刘哥，最近手头不宽裕，要不下个月......”
中年人扔掉手中的烟，冷哼一声：“好吧，那拨款可能也要下个月才到了。”
说完，就怒气冲冲的走了。
李明华本来想追上去的，但看了一眼儿子，又停住了脚步，长长地叹了口气。
作为一个父亲。
他不愿意在儿子面前，展现自己软弱和渺小的一面。
但李维宁对这个所谓的刘哥，熟悉得很。
对方叫刘雄，是镇里某不可抵抗单位的头头，在镇上到处打白条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带头干的。
二十年后，刘雄的儿子刘志，子承父业，成了镇上某不可抵抗单位的新头头。
这小子，比刘雄还狠，不贪小钱，而是硬生生把他继承的小餐馆吃垮了！
想起今天早上起来，看见老爸站在窗户边忧郁地抽着闷烟，肯定也是在烦被刘雄打白条，追不回来钱的事吧。
刘家父子，都他妈的不是个东西！
逮着自己父子俩欺负！
长达二十多年！
这场子，必须找回来，至少，得把钱先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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