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里,二架日机背着夕阳,几乎掠着江面朝驶到江中央的几艘渡轮扑来,这样的飞行高度几乎让两岸防空炮火绝望。

“是九五式舰战!”

周子墨大声叫道。

“我草拟姥姥,来吧狗日的......”

汪国志挥拳怒骂。

汽船头尾两端的轻机枪在黄昏里吐着火舌,受够了日机攻击的机枪手们大声咒骂着,表情十分狰狞。

“小鬼子,你们等着吗,爷爷们会和你们战斗到底......”

“狗日的小鬼子,不把你们赶出中国,爷爷誓不为人......”

“我们的战机在哪里......”

运送军校生的几艘汽船上挤满了人,学生们朝着日机挥舞拳头,大声咒骂。从淞沪会战国军惨败到现在日本人步步紧逼,一腔热血的学生们对侵略者的仇恨越来越浓。

当初为了表示死守南京的决心,唐生智下令焚烧船只,背水一战。

随着战事吃紧,政府机关人员和家属们纷纷离开,城内民众也跟着蜂拥至江边想要出逃,仅剩的船只就显得杯水车薪,每一次过江,船上都挤满人。

愤怒、骚乱中,有十几个学生被挤落江里,被同窗们奋力救起。

一架几乎贴着江面飞行的敌机猛然拉起,呼啸声中对着江面一个俯冲扫射后再次拉升,就在人们以为它会离开时,它却朝岸边的人群里扔下一颗炸弹。

九五式舰战的日军飞行员压杆,战机四十五度侧翻,他低头看了几眼岸边惊慌失措,密密麻麻如蚂蚁的人群哈哈大笑,回杆后从容的增速脱离,消失在火烧云里,但战机那刺耳的引擎声仍如幽灵在天边时远时近,折磨人心。

一艘渡轮上有几名学生被航炮击中,有死有伤,军医立刻展开救治。

航弹落在密集的无辜民众中爆炸,死伤者不下二三十人,残肢断臂横飞,血流遍地,引发人潮骚乱,被踩死踩伤的老弱病残竟达十数人,愤怒的人群刚冲到码头边,又被荷枪实弹的士兵鸣枪逼退。

这就是国党?

这样的军队,能保护人民吗?

这样的军队能打胜仗?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许轻醉拳头紧握,指甲刺破掌心,这一刻他很沮丧,对国党有些失望。

但他随即安慰自己,战争可能就是这样吧!?

落日余晖中又有一架日机出现,呼啸着朝汽轮俯冲而来。

马力加到最大,嘶吼着驶到对岸的汽船还没停稳,学生们就纷纷跳入水里,奔到岸上寻找掩体。

在岸边隐蔽处有一排军车,教官一声令下,学生们见车就上,敌机造成的慌乱加上黑暗即将来临,各班早已跑散,车满后立即驶离。

忽然,一个戴着大耳朵棉帽的黑衣人伸手拉住上岸的许轻醉低声道:“夏队长让你跟我走。”

许轻醉跟着来到一处掩体里,那人递来一个牛皮大包:“换上衣服,然后趁乱坐汽船返回对岸。”

许轻醉快速换上棉衣棉裤棉鞋,戴上大耳朵棉帽把大半张脸掩盖,整个人臃肿的就算室友从他身边经过也难认出,然后将换下的衣服塞进牛皮袋子里。

过了一会日军的战机离开,两岸已经乱成一锅粥,正是趁乱返回的好机会。见汽船准备返回,许轻醉刚要从掩体里出来上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弯腰朝一辆轿车跑去,一名上尉军官站在车边,拉开车门等待着。

就在那名熟悉的身影坐进轿车的瞬间,许轻醉认出了那张脸,那是一张忠厚老实的脸——廖志宽。

而那个在车边等候的上尉他也认识,是南京卫戌司令长官参谋处处长廖肯上校的副官严文标,廖肯常到军校讲课,每次都带着严文标。

廖肯?廖志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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