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数日。

碧云山中,穆家大宅。

昨日安排孟香依外出办事的穆傲岚,正坐在正堂上首位置,眉头轻蹙,似是在思虑什么要事,手边还放着一册书籍。

突然,她念头一动,抬眼看向门外。

只看到向运从偏门转进。

此刻的他,穿着一袭精致青衣,仪容精整,显得风度翩翩,琼林玉树,与往日截然不同。

穆傲岚眼底顿时闪过一丝阴霾。

偏偏这向运全然没有察觉,踏入堂中,温文见礼之后,竟显得颇为期待一样,嘴角不由噙起一抹微笑。

穆傲岚当即没好气地开口道:“向管事以为,我今日特地喊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还是没有察觉到异样,向运眼神一闪,故作矜持地开口:“自是好事!”

“好事?!”

眉头一挑,不怒自威,穆傲岚开始列数起来:“这数年来,你时常无故挑刺,从而在下人下属之处克扣月奉灵晶,又轻慢灵田农事,经常当甩手掌柜,全不在意。”

听到这话,向运这才开始回过味来,当即心慌,急忙开口辩解道:“我从无克扣,是他们做事不尽心,对我阳奉阴违,怠慢了仙子交代的诸般事宜。”

“那灵晶呢?不是应该收归公账吗?”

“这,这……”向运无言以对,又转而改口,“至于农事,农人们感恩仙子,自是循章办事,兢兢业业,无需施威监督,我便选择比较放任,免得他们敬畏于我,胆战心惊,反倒是耽误了农事。”

“那你怎么又私自让他们新开农田,企图培育新灵田,还在失败之后,迁怒他们,害得有农人枉死?”

“我没有,不是我干的……”迎着穆傲岚严厉的目光,向运的话不自觉低了下去,“我只是觉得,陈进那边,定然是有所拿捏,事实上山上还能再开新田,仙子不也是时常想着,多开些灵田吗?故而才急着想为仙子分忧!”

说到最后,捋顺思路,他的语气也变得有力起来。

然后,穆傲岚直接甩手把桌面上的书册,甩到他的面上。

“为我分忧,就是这么分的吗?”

“这,这……”

向运低头,看着落地的书册翻开,上面那一桩桩一件件,皆是他利用山中管事身份,于这两年里,各种中饱私囊的行径。

包括不限于,押送贩售灵米时,或诈称行价降低,或故称遭遇劫修,慌乱间丢失了一两只低阶储物袋,甚至于还特意购买来劣质灵米,以次掺好,从中偷取良米,私自贩售。

反正就是,在碧云山现今的主业,那灵米之事上,于耕种环节不上心,而售卖环节上,又各种动脑筋,钻空子。

向运眼看自己几年间的操作,竟是被探知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冷汗淋漓。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仙子,不,山主,你听我解释啊!”

“还用解释什么?念在你确有苦劳,又是我碧云山开山功臣的份上,限你在三日之内,滚吧!不要再让我在山上看到你!”

如此说罢,不给向运多说什么的余地,她直接挥手,有法力混杂其中,让他无力反抗,被扫出正堂,成了灰头土脸的滚地葫芦。

来时多么满怀期绪,只以为是穆傲岚终于要敞开来,缔结连理,那么,现在就有多么六神无主,失魂落魄!

但抬头看着正冷眼俯瞰,气势严苛的穆傲岚,他到底还是不敢再多说多留,狼狈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先是沮丧傲慢,郁郁寡欢,开始冷静下来后,越想越觉得不对。

记录得太详尽了!

就像是被悄悄跟随,逐一记录一样!

向运想到这里,头皮不由一炸:“那贱人一直都在耍我?!”

“之所以放我离开,没有追款,只是她另有心虚?!”

越想越觉得对。

故意给他错误的感觉,好让他痴心妄想,不,有所念想,继而在放松懈怠之后,予以要事,是为试探……

寻思到这里,向运不由得再度泄气。

虽然好像是被耍了,但中饱私囊这些事情,还真就没冤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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