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发出痛呼,血滴落在白瓷片上,狼狈的模样令夏玥滋生出了恶劣的虐杀欲。

苏淇在此刻赶到,来不及平复喘息,就推搡着夏玥让她先带苏源离开。

但夏玥没有动,眼底的戾气如有实质,翻涌成漩涡。留存在骨子里的嗜血因子伺机作祟。

“我们先走吧。”苏源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在她耳畔低语道。

温热的气息扑在敏感的耳廓,成了惊醒梦中人的契机。那些残暴的念头从脑海中撤退,她用恢复如初的黑眸跟苏源对视,后者安抚性地朝她笑笑。

夏玥体内的躁动莫名安定下来。她把苏源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架起来,扶着他往外走。

大概是牵扯到了伤处,男孩的呼吸声略有些急促,但依旧只是虚虚接力,没让夏玥受累。

苏淇侧身给他们让道,快走出门的瞬间,夏玥佯装不经意地回头,朝跌坐在地的男人投去一瞥。对于危险的敏锐直觉,让男人默默咽回了怒斥,任他们离开。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那么麻烦,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这点小伤对他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

见他不愿意去医院,夏玥也没有强求,就把他扶回了自己家里。

苏源后背的衣服都被鲜血浸透了,紧贴在伤口上。剥离布料时,难免拉扯到破损的皮肉,血顺着脊椎流下,在冷白的皮肤上映出靡艳的美感。

夏玥审视着他背上的伤痕,肩胛骨上大片瘀青,零星的酒瓶碎片扎进血肉,数道狰狞的红痕遍布皮肤各处,细细观察还能发现下面叠着已愈合的暗疤。苏源看起来瘦,肌肉线条却紧实漂亮,衬得伤疤更加粗粝可怖。

夏玥强压下心里渐起的愠怒,拿消毒的镊子小心捻出那些玻璃碎渣,“你明明很会打架,为什么不反抗?”

“那毕竟是我的父亲。”苏源语气里是认命般的无可奈何。

父亲……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是一个只存在于“夏玥”记忆中的角色,于她而言太过陌生遥远。

“我要用碘酒了,你忍着点。”苏源顺从地应了一声,然后似乎想起什么,拧过头去看她,“你今晚为什么要上楼?”

“不知道。”她回答得毫无心理负担,这确实是实话。苏源静默片刻,随即轻轻笑了,“有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夏玥,你总是在做前后矛盾的事情……”

她没有接话,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苏源疼得绷紧脊背,语调却变得轻快,“虽然不知道你的想法,但还是谢谢了,谢谢你上楼……我很开心。”最后半句话,他声音低的近乎呓语,但夏玥还是听清了。

她上楼分明没起到任何作用,甚至导致他伤得更重了,为何要道谢?可她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心里的某一处随之柔软下来。

擦完碘酒后上药,最后用绷带包扎好。夏玥动作熟练,一气呵成,似乎曾重复过无数遍,以致于形成了肌肉记忆。

“我妈今天值夜班,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去她房间里将就一晚。”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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