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棠跟随江清晏回家后,便找出绣棚,开始在绣面细致描绘。

她其实是以此排遣心底的不快。

外表再坚强的人,也都会有脆弱的时候。

原本只要奉劝自己,再努力一些就好了,可在看到那些仿佛生来就能轻易得到一切的人,还是会感到由衷的羡慕。

尤其是......顾南乔过得那样甜。

绣球鸳鸯的线条渐渐勾勒成形,本该温柔缱绻,却因她的心境多了两分肃杀。

沈清棠抿了抿唇,烦躁地扯下绣布,狠狠甩远,却刚好滚落在江清晏的面前。

他俯身捡起,复又展开,仔细端详后,问道:“棠棠,你心情不好?”

他朝她走来的时候,衣间染了淡淡的梵香,是书房常年焚烧用作静心的。

江清晏面无表情的时候,真的很像一尊神,生在高山之巅,朝饮仙露、暮引霞光。

可他此时却离她这样近,仿佛只前进一点点,就能够触碰到他。

沈清棠瞬间生出想他跌落凡俗的冲动,她踮起脚紧紧扯住他的衣领,用力咬住男人温柔的唇。

一触微凉,是极适合接吻的,连同她这样鲁莽的新手都能从中寻到乐趣。

再放开时,两人的口中都尝到淡淡的腥甜味。

江清晏的眉眼染了欲色,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了按唇瓣:“棠棠的力气真大。”

沈清棠表情没变,仍旧冷冷淡淡地对他说:“这就算力气大?那以后可有你受的。”

江清晏:“......”

他的本意是捉弄沈清棠,最好让她害羞得无地自容,再把这种情绪牢牢刻入灵魄,永远铭记住。

沈清棠却抢先一步,颠倒了两人的处境。

江清晏轻咳一声,说道:“太晚了,明天再绣吧。”

她一贯是固执的,江清晏并不认为能轻易左右她的决定,更不敢拿自己的地位同她深爱的苏绣相比。

但她这次却答应得很快:“好。”

江清晏微怔,她却弯了弯眼,嗓音缭心入骨:“江清晏,有酒吗?我想喝酒。”

“有的,我去拿。”

江清晏应道,迈出房门的步伐明显增快。

他在国外有好几个酒庄,每年搜罗的名品也算不少,只在这栋别墅就堆了满满一酒窖。

他隐约察觉沈清棠的情绪波动,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要同他摊牌。

但他还是强压心底的慌乱,认认真真挑选了一瓶红酒回房间。

临睡前喝点红酒最好不过,何况棠棠极爱欣赏美好的事物。

她平时憋着不说,是不好意思提要求,但她终究是个姑娘,怎么会不在意自己的容貌?

少量的红酒能滋养容貌,棠棠一定会喜欢。

“罗曼尼?康帝?”

沈清棠认真地注视了江清晏开瓶、醒酒、倒入水晶高脚杯这一系列的过程。

胭脂红的液体在杯身微微荡漾,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气息,就像即将凋零的玫瑰。

她的眸子清润发亮,宛如碎星入海:“它原产自法国,被称作上帝遗留在人间的东西,而我认为它是情人间爱意最浓烈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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