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刘新彦的人性,他疾恶如仇,而皇帝便是那个‘首恶’,所以被视为棋子的刘新彦必然会跳出来反将皇帝一军。”

国师的声音将长孙的注意力从棋局中拉了回来。

刘新彦最后这一棋藏得太深了,以至于耀宗帝都没有提前发觉。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书童竟然会是耀宗帝遗落在外的皇子?

“刘新彦能有这一步暗棋,想必其中少不了国师的功劳吧。”

长孙的声音没有起伏,甚至有些冷。

刘新彦的死对于唐皇朝,甚至是整个大陆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现在还不得而知。

但单从现在的局势上来看,长孙感觉刘新彦成为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这让他有些不好受。

“刘新彦能够有这样一步暗棋,我确实提供了一些帮助……”

国师没有否认。

“但以刘新彦的性格,难道没有我的帮助他便不会入局?”

长孙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历史的进程中存在着无限种可能,但这些可能往往都会造成相似的结果。

“今日你我无需讨论这些已发生并无法改变之事,我们看这场局……”

国师将长孙注意力重新拉回棋局上来。

“长孙,这场局很大,棋手很多,甚至棋子和棋手之间的身份转瞬间便会对调……”

***在上一局(秋狩局)已被踢出局,但这一局中,她又重新坐到了棋手的位置。

刘新彦原本只是耀宗帝的一枚棋子,但仅仅是“书童”这一个变量,便让他从棋子变为了棋手。

“在这变幻莫测的棋局中,什么最重要?”

国师发问。

长孙不禁思考,准确的说他从进入1号矿,夺下火佛心莲开始,便已经一步一步进入了这场局。

正如国师所说,这场局太大了,仅仅是长孙一人,便经历了范元涛的栽赃、天赐秘境被困、梦境轮回、选手案、开成区人口案以及刚才与唐世平的“争道”。

而在这过程中,长孙算是一步一步,从一枚边缘化的棋子走到了棋局的中心,成为了举足轻重的存在。

这其中什么最重要?

长孙一时想不出答案。

“是信息!”

国师给出答案。

长孙一愣。

“在一场局中信息即是权力,二者螺旋交替,密不可分。”

就在刚才短暂的思考中,长孙脑海中闪过无数答案,但单单没有这一个。

国师看出了长孙的疑惑,于是继续引导长孙思考。

“看这盘棋,告诉我,棋子的下面是什么?”

“棋盘?”

越是简单的答案,长孙反倒越回答得不自信。

“棋盘上有什么?”

答案当然不是棋子,国师不会无聊到逗长孙玩。

“是……线?”

长孙还是有些不确定。

国师肯定道:“没错,正是纵横交错的线。”

“它们互相交错结成网络。所有的棋子处在线的交点处,它们便是网络中的节点。”

“这便是局的真相,它不过就是一个一个节点散发出各自的关系网,而后互相交织成为一个复杂庞大的网络……”

“那在这张巨大的网络中,若你只是一个边缘的节点,你要如何一步一步走到网络的中心?”

“那便是汲取足够多的信息。你只有不断深挖、收集你周围节点的所有信息,由此来发展你的关系网,才能一步一步触及到网络的核心。”

“或许你认为并非如此,大陆武者为尊,当然是武力最重要,只要武力足够强,任何局都只会沦为泡沫,一触即破。”

“但你要记住,在一个局中无论是多么强的点他都会有与之抗衡,将其牵制的点,这才是一个稳定的局能存在的先决条件……”

这句话乍一听像是一句废话,但长孙细想之下确实如此。

若将整个大陆视作一个巨大的棋盘,在这个棋盘之中不论是空间上还是时间上都有被人们视为强大无比的或个人,或势力。

正如现在的唐皇朝,南域的司南正,深不可测的先生,甚至神秘莫测的百老会。

但这些在“棋盘”之上被人们视作不可战胜的“节点”,其实都有与之抗衡的“节点”。

唐皇朝,其周围的小国联盟以及南端的南域便是千百年来一直与之抗衡的节点;

司南正确实很强,但能抗衡他的武者依旧有一大批;

深不可测的先生至今还在被冥海牵制;

神秘莫测的百老会从成立便被“祖制”制约不可入世。

这些节点,或许其能量巨大,辐射出的网络复杂无比,但可以看出来的是,他们的周围同样有着抗衡他们的节点,这些节点互相交错形成了更加复杂的网络。

那怎样才能走到复杂网络的核心?甚至跳出网络成为操纵网络的棋手呢?

答案是要么站到足够高的高度看到全局的概况,要么走得足够深,深入这些复杂网络了解到它们之间的脉络走势。

或者是两者同时具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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