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一般昼伏夜出,那是因为它们的眼睛在夜幕下观察物象也很清晰,而呜塞不同,他毕竟是出自人胎,在晚上的视力不如狼,所以他喜好在白天出猎。

那一次,他窜出狼的洞穴,来到上回被狼追逐而爬上树顶的那棵树下。他是凭感觉来的,想到这片丛林猎取一只野兔什么的,正抬头看时,发现另一棵树上有一只家鸡,是由一根绳子绑住双脚倒垂着的,那家鸡是活的,那弯成钩状的鸡头还不时n动着,那缚住的双脚虽不能挣扎,却可作小幅度颤抖。

呜塞盯住它,足足有几秒钟。不由吩说,更不经思考,他也从不习惯思考,旋即扑过去;近了那棵树,还未站稳脚跟,他就被一根绳子绊倒在地,正要爬起来,原来那绊倒他的不是一根绳子,而是一张网罗的口子。

他敏捷地弹跳起来,欲摆脱网罗的口子逃逸,却不知被一股什么力量拉动着,这样呜塞未能逃离就被装进了罗网,并且悬空垂挂在两棵大树之间。惊恐的呜塞使劲用嘴撕咬那罗网的绳子,只想咬开一个洞之后逃脱,可是怎么也咬不破,那罗网的绳子是细密的钢丝织成的,他那两排在饮毛茹血的猎杀中磨砺得特别尖锐的牙齿,这一刻也奈何不了。

于是,他因挣脱不开而发出狼一般的嗥叫,那只倒垂在树上的活鸡也受惊了,一双翅膀扑剌剌地拍动。这时,丛林中传出一阵阴森森的人的笑声。呜塞骇然,扭头一看,那棵大树后面站起一个身着长衫的汉子正瞅着他哩!

那汉子手拉绳子,绳子正是那罗网的纲领,它牢牢地兜住了呜塞。那汉子把手一招,从那边丛林里立马走出一个男子来,那男子手持猎枪,忽然抬起枪杆朝天“嘣”地放了一枪,眨眼间一只中弹的斑鸠从空中掉落在地上,翅膀上还浸着血迹。那男子走过去捡起斑鸠,望着悬在罗网中不敢再动弹的呜塞说,你这怪物,我和猎户兄李仁在这里等候几天了,今天总算把你逮住了。

李仁走过来,望着呜塞裸着乌黑身子下面的那个鸡j说,这怪物和人一样的器官,你看。那男子定睛看附和着,不错。然后把捡起的那只斑鸠朝罗网里的呜塞一晃,笑道,你这怪物,我打一只斑鸠来犒赏你。

刘三桂,把这只斑鸠给我。李仁说着,走过来要去斑鸠,然后绑在一根树枝的一端,塞进罗网的孔眼,呜塞却不接受,他害怕,身子战栗着,李仁只好作罢。他对刘三桂说,我们把这怪物弄下山,送到动物园去吧!说不定还能换一笔钱。

行!刘三桂拊掌称好,又走过去将倒挂在那棵树上作诱饵的活鸡取下来,挑在枪尖上。李仁再次把罗网的束口一紧,呜塞在里面动弹不得。刘三桂从丛林中弄来一根竹竿,穿过罗网的端口,和李仁一起把呜塞这怪物抬下山去。

到了李家庄,他们把抬着的怪物放下来,众人跑过来看稀奇,这怪物在罗网里不安地挣扎,由于束口扎紧了,不能出来,他嘴里发出狼一样的嗥叫。有人说,这怪物的叫声和狼的一般无二,但其形貌不像狼,倒像人。李仁说,那就叫狼孩吧!这话才出口,刘三桂就说,莫非是哪条狼和人配种所生?李仁否认,你这是胡说八道。

刘三桂说,不一定。凌蒙初所撰《拍案惊奇》的话本小说中,就有狼与人交配的情节,只是没有描述狼生育的情节,特别是这种声音像狼,身体像人,或者说完全是人体的狼孩。李仁没有反驳,他笑道,你可能讲对了一半,还有一半谬也。刘三桂说,何以见得我说的就是错误?

这时,站在这儿围观的一名戴草帽的男人补充道,应该是这样的,一只公狼强暴了一个女人,女人才生下了一个形体是人,习性当然也包括声音有更多狼的成分的狼孩。由于是这个样子,女人养育不了狼孩,狼孩就跑进山间的狼窝,由公狼及其狼妻抚养,才长成这个黑黝黝的快成了成年狼的样子。戴草帽的男人绕到罗网中的狼孩面前接道,也许他的妈妈生下他之后就不幸去世了,所以他的狼爸就承担了抚育他的全部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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