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巡视完一圈,又苦口婆心的劝闺女休息,遭到拒绝后只得转回田埂上坐着。

她一开始确实想跟着大家一起干,但干了两刻钟就受不了了。

后头一想,榜样榜样不就是个样子吗,做了就行。

于是冯氏心安理得和林老爹一起做监工去了。

不过她年纪摆在那,能坚持两刻钟,林宝宝也很满意了就是。

况且老太太最大的作用也不是干活。

……

另一边,林大伯也带着儿孙们回家了。

廖氏这几年身体不太好,就在家整理整理菜园子,给他们做做饭,并不跟着下地。

放在往日,她都是掐着点在他们回来之前把饭做好,今日却难得还是冷锅冷灶。

“咋了这是?”林大伯看她呆愣愣的坐在堂屋,担心的问:“是不是哪不舒服?”

廖氏没反应。

林大伯吓坏了,忙叫在外头搬谷子的大儿子:“根子,你娘怕是不好了,快把她背去老张头那瞧瞧”

啥,不好了?

众人一听忙丢下手里的活往堂屋跑。

林守根更是直接把箩筐丢了,谷子洒了一地都没顾得上。

“娘啊~”两个儿媳妇进去就哭开了。

“哭啥哭,我还没死呢。”廖氏突然出声再次把一家子吓一跳。

林大伯瞪眼:“老婆子,你干啥呢,叫你也不出声,吓死个人。”

廖氏指着面前四方桌上的东西:“你们瞧瞧那是啥?”

众人凑过去看。

“这是啥?鱼?”

“爷,里头还有茄子哩,闻着怪香。”

三柱看旁边还有个油纸包,拿起来打开。

嚯,居然是半只烧鸡。

虽然是冷的,但香味依然直蹿入鼻。

他咽了咽口水:“奶,咱们家挖到宝啦?”

瞧着就不便宜,没挖到宝奶哪里舍得买这些?

又是鱼又是鸡,过年都吃不上这么全乎。

“是你们二叔那边送来的。”廖氏声音有点哽咽:“爹去了快二十年了吧?这二十年咱们家年年往那边送粮送钱,啥时候得过他们一口吃的?”

她用袖子抹了抹眼角,语无伦次道:“算了,我也没指望他们给咱们送啥,只要不扒着咱们就谢天谢地了。”

就因为这,搁这坐了一下午?虽然他们也很惊讶,但不至于吧。

“咋不至于?我都想把这些供起来了。”廖氏语气激动的说完,突然握拳垂自己的胸口:“我这心里头委屈啊。”

“娘。”林守根和弟弟林守兴忙去拦他。

“当着孩子的面,你这是干啥?”林大伯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愧疚。

他当然知道枕边人委屈什么,也知道全家人都委屈,可他总不能不顾弟弟一家的死活。

廖氏也是性子软的,被儿子拦下后就开始掩面哭:“大妞送东西来的时候铁柱娘刚好过来寻我说话,她一看就认出这是镇上知味斋的烧鸡,你们知道多少钱一只吗?”

“二钱银子,整整二钱银子……”

他们家为了给孙子凑聘礼恨不得一个铜板掰两半花,那边却用二钱银子买一只烧鸡。

钱要是他们自己赚的她也就不说啥了,偏偏里头每个铜板都是他们一家子省吃俭用攒下来的。

这哪是亲戚啊,分明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

“爹!”林守根隐忍的看着林大伯,想让他表态。

林大伯脸上满是挣扎,有气无力道:“二弟今天一家子都下地干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果然还是这样,林守根等人很失望。

“娘,我扶你回屋吧。”林守根媳妇小廖氏道。

其他人也跟着往外走。

林大伯本就弯的脊背更弯了:“小六说会送银子来。”

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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