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地的态度完美诠释了为什么演员这一职业需要隐藏在继承者视线之外。

合理推断,演员所扮演的内容必然不是些家长里短,他们会作为光幕的“原住民”,在光幕重现的历史片段中做出骇人听闻的大事件。

这些事件往往都意味着历史进度的推进,重要事件的发生等等,总而言之,他们的行为会影响多数人的利益。

这其中包括继承者的利益,他们很可能会因一场突如其来的大事件中断计划,甚至遭受生命威胁。

这和驯师的意义是不同的,驯师祸害原住民,但为继承者带来了更多获取委托的机会,而演员实际上遵循历史,推动时代发展,却打乱了继承者们原有的步调。

所以演员实际上和法官、送葬人一样,是不被继承者大群体待见的职业,说白了,他们在继承者组成的庞大社会脉络中,充当着“反派”的角色。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白兰地原本的计划被这一场灾难瞬间掀翻,如果维尔此时站在他面前,白兰地一定不介意一绝后患。

“现在官员们看来是不用考虑城主之位的问题了。”

舟辛易像个村口老头一样坐在一旁说道。

“他们需要考虑的是季洲城还能否在大敌当前的状态下存活,”白兰地的情绪也已缓和,“以及之后的重建问题。”

当天敌出现,人类总会不约而同地团结起来。

舟辛易听着白兰地的话,却忽然想起曾在密文上看到的内容。

城主244岁生日……

且不说人类怎么可能存活二百年……城主是在二百多岁时继任,还是已经在位二百多年?

一群四十岁的官员要怎么和二百多岁的老怪物争斗。

会不会这场党争从最开始就是一场闹剧?

在酸雨降下的第一个小时后,迈勒官员突然起身。

他不能坐视这场酸雨继续持续下去。

再用不了几十分钟,季洲城的建筑就会被完全腐蚀破坏,连重建的必要都没有。

建筑根基受损,发生大规模坍塌,连地下都会遭受牵连。

他是季洲城最有权势的强者,也是最该在紧要关头站出的人。

“迈勒,老朋友,坐下,你站起来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旬古斯官员的声音。

他坐在一张破损的椅子上闭目养神,身影都显得衰老了几分,“季洲城的城民都看着你,别离开这,让他们心慌。”

迈勒说道,“继续坐以待毙下去不是办法。”

”那就和我聊聊天,暂时忘了地上的事吧。”

旬古斯睁开眼,看向迈勒官员方正的面容。迈勒曾经还是位靠他提携才能在官员前露面的战士,竟在不知不觉间成了赫赫有名的武将,甚至在最后的夺权中站在他的对立面。

旬古斯曾也会觉得愤愤不平,但在数十年的官场沉浸中,一切恩怨都仿佛没那么重要了。

“迈勒,如今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错误。”

旬古斯定定地望着他,“我们这些官员是从何时开始,变得三足鼎立,权势超过两位少爷了的?”

迈勒沉吟道,“从城主年迈,渐渐淡出城民视线开始。”

“是啊,从他主动退出舞台开始。”

双方说完后,均陷入了沉默。

当他们站在不同的视角,重新考虑这件事时,才不约而同而意识到事情的古怪。

如此一来,他们的权势,不都成了城主默许下的来的吗。

“可他没有这样做的目的,”迈勒说道,“这样只会削弱他的权势,令下一任城主的血脉混淆。”

“令我产生这个想法的原因,是我查到了密文出现在季安少爷宅邸的真相。”旬古斯道。

“那密文是城主亲手交给季安的。”

迈勒呼吸一滞。

怪不得能力有限的季安少爷会自命不凡,在还未来得及得到更多优势前,就已经认定自己会成为下一任城主。

那都来自他的亲生父亲,城主的暗示!

“所以也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迈勒道,“为什么?”

季安少爷在各方面的造诣都不如季寻少爷,如果城主想要扶持季寻少爷,也大没必要谋害血亲。

“城主的野心恐怕比我们都要庞大。”

“他的计谋筹备了太多年,……”

说着,旬古斯又兀自低笑起来,“最后都是一场空谈罢了。”

“不等了,”迈勒起身,将怀中密文丢给他,“我倒不觉得心有不甘,从城主将他女儿嫁我那一刻起,我就不再那么在乎城主之位的最后归属。”

旬古斯笑骂,“平时给人下绊子最多的就是你。”

他又收敛笑意,“这密文,你看了吗?”

“这不是我们该看的东西,”迈勒摇头,“至少我们这代人,不该再看了。”

“你是没看到那些城民的下场,那些被虚伪过去蒙骗的人,最终都死在了灵智木身上的火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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