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柳飞燕和楼昭娆带着几名女使好巧不巧的也走了过来。

“挽舟哥哥,你来了怎么不去高台落座呀?”柳飞燕步伐轻俏地走来,见众人气氛紧张,也不甚在意。

在众人不注意时,楼昭娆朝邛蛮使了个眼色,眼神凌厉,大有威胁之意。

邛蛮连连低下头,大抵是妥协。

沈湛见美人信步走来,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回道:“小郡主是什么客人都请的?竟连寻衅闹事之人也能奉为座上宾了?”

柳飞燕笑容凝固,捏紧手中丝绢,委屈道:“对不起挽舟哥哥,我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怎叫你如此责问?”

沈盼儿瞧不惯,厉声道:“小郡主好一个不知道,我宁北侯府的姑娘在你们府上受了欺负,你不知道难道不会问问你家中女使小厮,倒还先委屈上了。”

柳飞燕脸色略僵,既生恨又怕失去颜面,只能默不作声企图蒙过去。

偏偏楼昭娆不懂,替她出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是小郡主欺负她了?”

沈盼儿哼道:“是不是的不一定呢,凡事不可看表面,毕竟这谣言又不是凭空生出来的。”

楼昭娆欲反驳,却被柳飞燕连忙拽住衣袖,她知道再说下去,肯定会露陷,及时止损道:“是,是我的错,泠雾妹妹在我家受了欺负,我该负起责任的。”

她随即转身看向邛蛮,厉声道:“邛公子,你难道不也该替泠雾妹妹赔罪吗?”

邛蛮颤了颤,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沈湛,拱手道:“对不住了泠雾姑娘,都是我听信谣言才惹得你生气,还望你大量别跟我计较。”

楼昭娆脸色忽白忽青,却见自己使唤来恶心叶泠雾的人没有暴露她,又松了口气。

柳飞燕嘴唇紧抿,心里害怕因此被沈湛厌恶,心中忐忑的上前几步,仰头望着廊上的沈湛,说道:“挽舟哥哥,今日之事实属意外,还望你莫怪罪。”

沈湛缄默,低头再看身侧的少女,却见她丝毫没有因为“道歉”而释然,反倒一脸心事重重。

而柳飞燕随着沈湛的目光看向叶泠雾,心里蓦地升起一股火,眼底闪过戾气,面上却依旧一副自责的模样,哽咽起来:“说到底也是我不好,我有些自家地盘出了事还来迟了,泠雾妹妹可是还怨我?”

叶泠雾道:“小郡主这是哪里的话,这件事又不是因你而起,你何错之有呢?”

说罢,她朝众人行了个辞礼,道:“许是风吹多了我有些不舒服,就不陪各位了,告辞。”

叶泠雾转身离开,绒秀连忙跟了过去。

二人出了福荷园,绒秀见走的方向不是回高台,遂问道:“姑娘可是又走错了,我们不回高台吗?”

叶泠雾脚步一顿,这才注意到周围陌生,看上去是通往球场园林的小径,许是无人太过冷清,小径上的枯枝败叶都不曾打扫,积了厚厚一地。

叶泠雾颓然地叹了口气,烦躁道:“既然走错了,那便在这呆会再回去吧。”

周围静谧,不会来人,绒秀见叶泠雾心不在焉的,忿忿道:“那邛蛮真不是东西,拿些话来恶心姑娘,姑娘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别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

叶泠雾愣了愣,浅浅一笑道:“我可没伤心,不过是逢场作了一出戏,没想到戏刚开演,就有人叫停了。”

绒秀疑惑地瞪圆了眼睛,回道:“那刚刚姑娘哭……”

叶泠雾道:“跟家中姨娘学的,凡事有理没理都先哭,这样别人就会可怜你,一旦先入为主那没理的事也能有理。”

绒秀默了默。

她知道叶泠雾在瑜洲的日子过得不好,跟宣嬷嬷上叶家时,也见过柳姨娘的本事。

良久,她道:“其实……老太太喜欢姑娘,姑娘要是嫁给二哥儿留在宁北侯府,那也算得上美事一桩呀。”

“美事。”叶泠雾喃喃自语。

梦里的“她”也是因为觉得这是件美事,而一步错,步步错吗?

嫁给沈二公子是不错,他虽纨绔,却洁身自好,从不留恋烟花柳巷,也不曾包养外室。

儿女婚事不求两情相悦,可总得有一方心悦另一方吧。

她与沈辞就好像池塘里的小鱼,和天上的飞鸟,就算飞鸟是个贪念鱼味的,可在一池子肥鱼面前,飞鸟怎么可能会选择一条干巴巴的小鱼呢?

绒秀见叶泠雾不知在想什么出神,以为她是心动了,便笑道:“姑娘与二哥儿一道听学那几日,应该也有察觉二哥儿学识不浅吧?其实在入容家私塾前,二哥儿便算得上学富五车了。”

叶泠雾不诧异,听学那几日她就已感受到魏夫子对沈辞的针对,而沈辞却能次次化解。

“他在二叔母和二叔伯的教养下长大,就算再混账,难不成也能跟我一样是文盲吗?”叶泠雾语气落寞。

绒秀垂首道:“奴婢没有这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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