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糯糯的,还不时有点什么刺啦嘴的东西,侠盗像抿鸡爪一样吃干净后吐了出去。
猛然惊醒,他爬了起来。
爬了起来?
摸着完好的手臂和腿脚,他难以置信。
云鹤子轻笑一声,他纳头便拜,得了秘术传法。
原是一门名为“穿墙术”的秘法。
只是使用起来有些前置条件,需先吞下一根手指,随后便可穿墙一次。
当然,任何人的都可以,而且新鲜程度无所谓。
而地上扔的哪里是什么珍馐美食,赫然是只胖乎乎的人手!
还有些许指骨散落,上面残留着肉丝与血迹,侠盗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但恶心过后便是兴奋。
或许没有天生的坏种,但心性一旦扭曲变态了,下线也就近乎于无。
靠着地上剩下的那只手,侠盗借着夜色逃出生天。
先是县太爷,再是汤家,一朝家破人亡,财产尽失。
众人依旧拍手称快。
侠盗学精了,或者说,懂得混淆视听了。
他不喜财物,只享受这种掠夺他人的快感。
所盗来的资财,云鹤子令其每次散上一成出去,就扔给那些乡亲。
一开始侠盗还以为师傅真的是世外高人,有慈悲心肠。
直到一个个被查出家里有来路不明的金银珠宝,被新来的县太爷充了监牢。
他才知道,原来杀人,远不用自己动刀。
从此,财物供给云鹤子,他自己不缺金银,还能享受快感,时不时散布一些出去,迷惑视线。
虽然有人因此遭了无妄之灾,但还是有些人平白受益。
“侠盗”的名号也就越来越响。
一路偷摸散财,小城小县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在一个地方作案太多也容易惹来官府真个出力缉拿。
加上云鹤子对钱财的需求猛增,艺高人胆大的侠盗,也就顺理成章地混进了太原府。
可人算不如天算,也可能是侠盗吃的手指太多,惹来了老天爷的降罪。
还是业务不熟惹的祸。
偷汤家的牛犊子,是因为侠盗没摸清根脚便动了念。
之后虽有奇遇,但本性难移,反而更加自信猖狂,觉得自己有点神通便无所忌惮。
但太原府,哪里是他这种小蟊贼能蹚来耍去的地方?
跟以往一样,白日里看哪户人家排场大一点,再找找院墙,夜里直接行动。
他倒也不傻,不敢去太过豪奢的那些人家。
可太原府里,卧虎藏龙。
即便他对风险调高了预期,但还是没清楚地认知这里的水到底深了多少。
于是第一次出手便被家丁逮到,围堵之下慌不择路,嘴里嚼着的手指并未彻底咽下,导致半截身子进了墙,半截还没进,卡在了那里。
赶来的护院啧啧称奇,随后把侠盗乱刀剁死。
荒唐的一生就此结束。
李长生看得很仔细,因为这侠盗的一生,槽点与要素实在太多。
道号出尘,行事却邪异诡谲的云鹤子;神异非常,却需要“手动”激活的穿墙术……
而且今晚这俩死者,彼此间还算有些关联。
女子是死在了石府,而这侠盗,也是死在了石府。
只是侠盗死在了西山这边,石家的一处别院。
若是他想碰瓷“市中心”那边的主家,恐怕人还未接近院墙,就得被暗哨摁住。
金光闪过,李长生又得了一门奇术。
《穿墙过缝之术》
好家伙!
这玩意儿加上前面的易容术,这不是鼓动着自己干坏事儿么!?
李长生激动不已。
其实他虽然打定主意要苟,但手脚被束缚还是太难受了。
焚尸匠这身份虽好,但终归限制颇多。
比如这大好的夜色,他们却只能老老实实窝在焚尸间里,可偏偏这鱼龙混杂的纷乱世界,在夜晚的掩护下才会显露真章。
这《穿墙过缝之术》一学,天底下的建筑,再没什么能拦住李长生的存在。
当然,是在他修为足够的情况下。
穿墙也是需要耗费法力,若是这堵墙太厚,而自己的法力正好耗尽,那死法就……
而且若是有些底蕴的地方,李长生也不太敢去,万一阵法什么的真的存在,那自己岂不是直接一头攒死在上面了?
现在想来,刚才这位侠盗的尸体,好像确实短了些。
应该是中间那截人家不带老处理,索性收拾了上下两段,送去二皮匠那里缝补起来,之后直接焚化了事。
这种闯家入户的蟊贼恶人,谁都不待见,官府豪族又素来交好,一句话便对付了过去。
至于女子为何也送来了西山义庄,李长生倒是没想明白。
是石家怕名声不好,所以扔到这边来处理?
还是西山别院本就是石家处理这等杂事的场所?
可能太多,他也懒得深究了。
总之今夜这俩贴着镇尸符的凶尸,虽未烧出什么天材地宝,或是功法秘籍。
但奖励的两门神通秘术皆是实用至极的宝贝。
按捺住兴奋,李长生今晚就忍不住想出去浪一下了,可一想到门外坐镇着那位实力不俗的小旗官,便又打消了念头。
算了,不急这一天嘛!
总不可能太原城一夜间就翻了天么,真的是!
打定主意的李长生心思重归宁静,将骨灰铲好后便坐在板车上闭目养神,缓缓运功。
可他不知道,今夜的太原城,龙蛇混杂摩擦之下,终究是引爆了冲突,闹得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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