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境凌记忆里,这个刘建超好像是五六年前来刘家住过一段期间。
之所以程境凌对他有印象,还是因为刘建超住在刘家时经常“骚扰”刘小雯,天天跟在刘小雯身边跑前跑后地献殷勤,引得她十分烦扰,但偏偏又是自家亲戚不好弄得面上太难看,所以没少在程境凌面前抱怨。
也正是从刘小雯口中程境凌得知,刘建超算是她远房堂哥,家在拒马城周边的卫城拦山县,以前一直都是在县里为刘家看护田产,不知为何忽然就一家都被刘震元叫到城里来了。
当初刘建超在刘家住了将近一个月,忽然又消失不见。
程境凌和刘小雯都以为他是回拦山县了,现在看来却并非如此。
程境凌很好奇,刘震元派刘建超出来,偷摸组建这么个灶王帮,到底是何用意?
松开抓住刘建超衣领的手,将其如破布袋一般扔在地上,程境凌温声道:“刘堂主,不知你们灶王帮的帮主是谁?”
“刘占元。”刘建超忍着疼痛,颤抖的道。
刘占元?刘家家主叫刘震元,灶王帮帮主叫刘占元,听名字就知道两人肯定有关系。
“刘占元跟你是什么关系?”程境凌继续问道。
“家、家父……”刘建超回答道。
那就没错了,灶王帮帮主刘占元就是刘震元的堂兄弟,灶王帮背后果然是刘家!
程境凌正想继续问些什么,一声大喝忽然从远处响起!
“兀那小贼,休要伤我家堂主!”
程境凌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满脸怒容地掠过街道,从远处赶来。
老者身后还有一人气喘吁吁地全力奔跑,却完全跟不上老者的脚步,正是刚刚程境凌对刘建超出手后,见势不妙开溜的一名灶王帮帮众。
程境凌本以为他是逃跑了,没想到他是去搬救兵了。
见到老者,刘建超肿胀却灰败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犹如绝境之人见到希望般,鼓起浑身的劲儿大声喊道:“黄老救我!我在这!救我啊黄老!”
“别叫!”程境凌被刘建超吵得烦躁,抬腿便是一脚踢在他另半边脸上,让他左右脸对称了不少。
见程境凌当自己面还敢动刘建超,老者不禁面色大怒,须发皆张地厉声喝道:“小子好胆!”
老者身形极快,辗转腾挪之间不过片刻工夫,便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
见到老者,刚刚被程境凌吓得集体噤声的灶王帮众人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七嘴八舌地诉起苦来。
“黄老,您可算来了!您看看堂主都被打成什么样子啦?”
“黄供奉,你要是再不来,堂主非被这条……这、这位大人给打死不成!”
“黄供奉,你可要为我等做主啊!”
现场一时间乱成了一团。
黄供奉本名黄龙,供奉是委婉的称呼,简单来说就是刘家父子重金请进灶王帮坐镇的高级打手加保镖。每天好酒好菜吃着,每月还有不菲的例钱拿,为的就是让他保护刘建超,免得刘建超出门在外被江湖强人所害。
平常,黄龙都是贴身跟着刘建超保护的。
今天来给阙和酒楼送货,因为已经来好几次了,觉得摸清了罗兴义的根底,没有任何背景和后台。再加上这又是在城里,寻常没什么危险。所以,黄龙就想在吃饭前先赌两手。
可没想到不过是片刻没跟在刘建超身边,刘建超竟然就被人打成这个鸟样!
看到脑袋肿得像个猪头一般的刘建超,黄龙被气得七窍生烟,感觉刘家这个长期饭票已经离自己飘远了。
要知道,刘建超说是灶王帮堂主,但其实就是少主!
自己的独子被人打成猪头,刘占元不气疯了才怪!而他这个失职的保镖,难辞其咎!
“你这厮小贼,老夫我今天非废了你!”黄龙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恶狠狠地道。
黄龙周身气血涌动,皮肉隐隐发红,程境凌只感觉一股沉重的压力扑面而来!
本站在他身侧的吴宽更是被骇得连退几步,“嘭”的一声撞在了抱框柱上面,颤抖道:“炼、炼血境!?”
看着对面黄龙将手放在腰间佩刀上,狠厉的表情似是欲要择人而噬一般。
程境凌心中一沉,暗暗运转起狸形拳势,周身气血涌动,筋肉崩起,准备一有不对就赶紧跑!
但他脸色看上去却十分镇定,语气不屑地道:“怎么?想跟我动手?你敢拔刀试试看!看清我身上的衣服和腰牌了吗?敢将锋刃对向缉武卫,无论动不动手,都是重罪!若是敢挥刀,死罪!呵呵,老伯,出来混口饭吃而已,真要拼命啊?”
闻言,黄龙狠厉的神情一滞,面色阴晴不定起来。
现在江湖上的年轻人对缉武卫有恨有畏,但他作为江湖老人,可是经历过五十年前缉武卫初代指挥使吕文仙马踏江湖、伐门灭姓的。
那是整个江湖的至暗时代!
当时的江湖人别说面对缉武卫拔刀,敢多看缉武卫一眼,都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乃至灭门之灾。
缉武卫摆明了要屠戮江湖,杀猴儆鸡。身杆子硬弯不下腰的都站着死了,跪晚了的也死了,只剩下一开始就跪下摇尾乞怜的苟活于世,却好多年都无颜说自己是江湖中人!
短短几年时间,吕文仙硬生生打断了整座江湖的脊梁,踩灭了无数江湖人的精气神!
不仅是他黄龙,可以说每一个经历过那段黑暗年代的江湖人,心中都藏有一抹对缉武卫的恐惧!
刘建超自从黄龙来了便已经被人搀扶起来,此时躲在黄龙身后,看出了黄龙心中的犹豫,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阴狠之色,鼓动道:“不必怕他!他一个布衣缉卫而已,能代表得了缉武卫?黄供奉,帮里平日里待你不薄,今天他将我打成这个样子,你岂能袖手旁观?放心,你尽管出手,出了事咱们灶王帮担着!”
黄龙想到刘家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自己,也没少在他身上花钱,此时若不拿出一个态度来,确实是说不过去。
于是,黄龙本来已经微松的右手又握紧了刀柄。
“你灶王帮担着?”程境凌嗤笑一声,“你灶王帮拿什么担?找朱连成朱缉事吗?对缉武卫抽刃,等同造反!他可未必愿意为你担,也未必担得住。而且,刘建超,你刚才已经知道了我不怕朱老三,现在又哄骗这位老伯跟我动手,是何居心?你以为他若跟我动手了,你们灶王帮事后只要将他交出来,就能推卸责任吗?呵呵,真不知道你是太天真,还是太蠢,或是又坏又蠢又天真?”
闻言,黄龙的脸色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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