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儿!我正找你呢!”贾宝玉瞧见贾芸,一把拉他过来。
“父亲大人万安!”贾芸一向礼数周全。
“快别拘礼了,连咱们娘娘都那样夸你,倒叫我怪不好意思的,快随我来,贾雨村那个烦人精又来了,老爷正找你呢!”贾宝玉拉着贾芸就往荣嬉堂走。
“老爷找我何事?”贾芸不过以为贾政那日说的是些场面话而已。
“老爷跟雨村说起了你,这不他要试一试咱们的学问呢!”贾宝玉没好气地说,“咱们姓贾,偏他也姓贾!非说跟咱家连了宗,三天两头的往过跑,就差把他祖上的祠堂挪到咱们这里来了!”
贾芸笑笑,没有反驳。
贾雨村一见到贾芸就赞叹不绝:“老世伯,这可就是您说的那位公子?”
“芸儿,宝玉,快来见客。”贾政道。
贾宝玉板着脸,机械地行礼,一脸不满全现在脸上。
贾雨村瞧见了,并不往心里去,依旧热情地拉着宝玉嘘寒问暖。
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这心理素质,简直是杠杠的!贾芸心想。
夸完了宝玉,雨村便拉着贾芸左瞧右瞧,“老世伯,果然好眼力,我瞧着这位公子,确实不凡!承蒙祖宗阴德,咱们贾家后继有人啦!”贾雨村只捡着好听地说。
贾政一脸满意。
“雨村,你学识渊博,不妨去试试他二人的学问。”贾政命令道。
“世侄前日读书,正好读到了陆游所作的《卜算子·咏梅》,我因不喜他的阴郁牢骚,不若就让这位公子按此词牌,另作一首,但立意要有所不同,可好?”
“雨村大才!陆游的名句岂是人人都能防作的,恐怕芸儿不能胜任!快别羞煞他来!”贾政拦着说道。
“世伯知道,我所作的诗句一向抱负满志,舒阔朗逸,恰如我的‘适逢三月便团圆,满地晴光护玉栏,天上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这般,这首《卜算子·咏梅》确是名句佳篇,传诵至今,连我都不能改其一二,公子若做不出,又有何妨?不过是常人所不能为罢了!”雨村原本只想显摆自己,所以故意出题刁难。
“暮雪落枝头,几缕幽香散。纵是倾身葬严冰,玉骨迎风绽。傲立待春归,不似群芳倦,不受尘埃半点灰,不把凄寒叹!”贾芸思忖半刻,悠悠吟出佳句。
“妙!妙!妙啊!”贾政称赞道,“芸儿好文采!我觉得似比陆放翁的立意更胜一筹。可见我芸儿是个有骨气的好男儿,迎难而上,不畏险阻,果然是上乘之作!雨村,你看着如何?”
贾雨村一手托着茶碗,强咽了一口茶,笑容僵在脸上。
“好!”沉吟半天,却只吐出这一个字,“宝玉你可被人比下去了。”说这话时却皮笑肉不笑。
哪知宝玉听完一脸的崇拜!拍手叫好,还一直鼓动着要贾政赏他。
其实,被比下去的不止宝玉,还有贾雨村自己。
贾雨村不曾想,贾芸真的作出来了,而且作的还确实不错。读这首词,便知道他是吃过不少苦的。能吃苦却不觉得苦,必成大器。
就如贾雨村自己。当年,为了凑够科举考试所需的那几两银子,他寄居在寺庙,任寒风呼啸,吃冷粥干粮。每日白天在街上出摊卖字画,晚间躲在残破的瓦房里,借着月光读书。
说他是一介寒儒都是好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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