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后,孟秋循着旧路,返回了戴家场。

此时天已昏黑,星斗不明,村落里面也是漆黑一片,只练武场有两三点火光。

孟秋一个纵身,落到地面,眼见门口有两个守卫,便要上前询问,就见着火光突然熄灭。

忽然“砰”的一声,一道九龙赶月的花炮,从北面一家院落中冲霄而起,一朵碗大的星灯,后面随着九条大花,飞向云霄,煞是好看。

不待他反应,又听得当当当一片锣声,从四面八方而起,带有杀伐之气,响声震耳,片刻功夫,漫山遍野俱是回音。

接着山谷上上下下,齐齐现出火光,星星点点,将整个山谷耀得通明。

孟秋有些摸不着头脑,再看门口,那两个守卫已经不见。接着锣声停住,北面冲出来一队人马,每人手上都举着一支火把,火光冲天。

“陈圩的狗贼,早料到你们会不守规矩,在此等候多时了。”

孟秋这才明白,这是将他当做敌人了,听得是熟识的声音,忙朗声道:“白兄,你认错了,我是孟秋。”

“孟贤弟?”从人群中走出一人,举着火把到了近前,正是白琦,惊讶道:“真的是你。”

“可不是我。”孟秋上前,笑着道:“我千里迢迢的从北面赶回来,还想给几位一个惊喜,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白琦挥了挥手,就听得一声梆子响处,这些队伍倏地左右分开,化成两队,一队往南,一队往北,步列非常整齐,远望过去,好似两条火龙,蜿蜒缓向村后。

明星在天,夜风吹到枯树上飕飕作响。遍山的火把通通不见,练武场顿时空了下来,只有孟秋与白琦两个,其余一个人影也无。

孟秋才知谷内到处都是埋伏,脸色一肃,道:“刚才听白兄说起陈圩,怎的,他们竟打到场中来了么?”

“可不是嘛。”白琦叹了口气,道:“最近这一年,陈长泰屡次主动挑衅,越来越过分。特别是这两月以来,起了几次冲突,上次还带人封住了往外的出口,越逼越紧。”

孟秋心里一动,想到先前那矮道人说起的,法元约醉道人斗剑一事,不知两者是否有关联。

他跟着白琦往前走了一段路,不见其他人来迎,便问道:“怎地只有白兄在此,莫非戴兄和俞兄都生出子嗣,上山拜师去了?”

“这……此事说来话长,孟兄弟先随我进屋说话。”白琦领着他,一路到了堂中,等人泡了茶奉上,才开口道:

“三年前孟兄弟离去不久,戴大哥便坐立不安,一门心思想着往谷王峰找铁蓑道长拜师。

只是他答应了醉前辈,要诞下子嗣,继承香火,才能上山。

两相为难之下,于是不顾世俗礼法与门户之见,去周边寻两个生过孩子却夭折的寡妇,回来做妻妾。

日夜耕耘,很快便有了收获。于第二年生出两个儿子来。他大喜过望,不及孩子满月,就将妻儿托付给我照顾,上山求仙问道去了。”

孟秋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戴衡玉浓眉大眼的,竟能做出这般离谱的事来。

“一入山中,恐怕得好几年才能学成。”他借着喝茶掩盖了下表情,又问道:“那俞兄呢,他有个未婚妻,总不至于这般……这般仓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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