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楼饭店,这几个字一听就充满了华人的文化底蕴,而事实上它也是福州商会的旗下产业之一,总共有四层,屋内外的装潢都以红黄为主,弄得跟皇家御膳房似的。
福满楼的经营模式走的是大众路线,菜品不贵,顾客也多以中下阶层为主,所以平时来往的人流就较为鱼龙混杂,喝多了打架斗殴那都是经常发生的事。再加上它背靠福州商会,所以闸南区有名有姓的江湖中人,一旦发生什么矛盾,也都喜欢找长清公司的人,或福州商会的人从中调解,并到这里洽谈,行话叫——码盘讲数。
所以,在这样一个地方,配合上苏刘白孔四家跟长清公司的近期关系,那这个夜晚很显然是要碰撞出点火花的。
……
福满楼四层,最大的四海包厢内,李洪泽,陆丰,以及长清公司的六七名骨干,此刻全部坐在南侧的沙发区。
苏天御,苏天北,孔正辉等一行人进来后,他们带来的五名家族子弟,就全部坐在了餐桌旁等待,显得非常懂事儿。随即苏天御等主要谈判人员,则是来到屋内北侧的沙发区落座。
四海包厢足有一百六七十平米,空间很大,而李洪泽等人背南向北而坐,占尽东家排场,略显得气势逼人。
双方落座后,年长的刘老二显得很拘谨地冲李洪泽说道:“李老板,我们几家如果不被逼到这个份上,那绝对不会挑头搞事。之前的磕磕碰碰,都是无奈之举,您多海涵啊。”
刘老二就是典型的普通中年人性格,岁数大了,一腔热血早都被岁月耗尽了,尿尿分叉且焦黄,既没开拓进取的野心,也没有跟谁一拼生死的魄力,维持现状,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李洪泽听着刘老二的话,体态松弛地摆了摆手,面带笑意地说道:“客套的话就不提了,人来齐了,咱们说正事儿。”
“要的。”刘老二态度客气地点头。
“既然王司长打招呼了,那咱们下面就得看眼色,适可而止。”李洪泽跷着二郎腿,语气平淡地说道:“我们这边松口放人,之前的磕磕碰碰,也到了陆丰被抓的兄弟那里就算结束。以后闸南区脏帮开工,咱们河水不犯井水,各管一摊,共同维持繁荣嘛!”
刘老二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立即就想点头应下来李洪泽的话。
“……李总,这恐怕不行。”苏天御抢在刘老二要回应之前,插话拦了一句。
李洪泽扭头看向了苏天御,没有吭声,但眼神有询问之意。
“两边各退一步,各自松口,这没毛病。”苏天御同样淡然地说道:“不过,这中间的磕磕碰碰,可不是一句话就能带过的。”
“不能带过,那你想怎么样啊?”李洪泽左手旁的一位中年,目光凶戾地问道。
“赔钱啊。罢工的花销我就不提了,那是交手过程中的代价,找谁要都没道理。”苏天御直视着对方回道:“但两名工人重伤,我苏家垃圾场被砸被烧,以及我二哥被砍,这都是实打实损失吧?这超过较劲的范围了吧?李老板用一句磕磕碰碰带过,那恐怕不妥吧?”
话音落,室内寂静,陆丰低着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一句话都没说。
“呵呵,那你想让我们赔多少钱啊?”李洪泽笑着问道。
“六十万。”苏天御还没等张嘴,一直没说话的孔正辉就开出了价码。
“六十万,我踏马给你了,你会花吗?”李洪泽身旁的壮汉直接站起身:“能跟你谈,那是给王道林和余锦荣面子,懂吗?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孔正辉看都没看对方,只冲着李洪泽说道:“我找媒体就花了快二十万了,事都铺垫好了,你们才愿意谈,那这钱你们是不是也应该给我报一下啊?”
李洪泽沉默半晌,没有反驳。
孔正辉直视着对方,心里非常有底气,因为他觉得李洪泽现在已经扛不住压力了,必须得尽快平事作出妥协,不然继续闹下去,花衬衫那条线会牵扯进来陆丰,枪击案再被王道林渲染一下,搞成警署重点立案,那不管长清公司最后面临什么样的处罚,他们肯定都会被民众贴上帮派团体的黑标签。而这对于支持他们的郑福安来说,绝对是不可接受的。
还有媒体那边,李洪泽目前没那个能力,可以把所有舆论风向都压下来。现在花衬衫已经被抓住,证据确凿,如果孔正辉利用重伤工人,打砸焚烧苏家货场的事做文章,那李兴也会很难受。因为这个事件的起因是缉私处抓了四家公司的领头人,所以他自然也会被牵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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