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陪绑的事情,一哄声的在村里传开,不管是不是陪绑,我落选是事实,总不是光彩的事儿,我这人呢,心大,如果说不在乎也不是的,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不至于像我爸我妈那样觉得抬不起头来,甚至不愿意出门见人。

怕啥来啥,偏偏一周后,毛毛家办置酒席庆贺,我们两家是邻居,我们这地方办事儿夏天还好,可以在树林子里,在院落里,到了冬天只能在室内,毕竟家里地方有限,不够用怎么办,那就只有占用左邻右舍邻居家摆酒席。

盛夏这个季节虽然不用占我家屋子,但邻居家办事儿,我们不可能不去帮忙,可把我爸我妈愁坏了,他们不怕干活,就怕问我考没考上县里的教师这事儿。

唉,罢了,我爸一拍大腿,说道:“我这张老脸,让你们这俩犊子给丢尽了!我不要脸了。”说着,我爸卷着一只烟卷,硬着头皮走了出去,因为我的事情,他好几天没有出大门了。

我哥此时在我们村,以及前前后后的村子里做饭做出了名堂,因为我哥创造发明了移动大篷车厨房,如果可以申请专利,我哥是大篷车厨房的创始人。

我哥有个钻劲儿,每次去外村做饭,搬运厨房用具很麻烦,运输不好盘子碗容易打坏,造成损失,我哥就把大篷车改造了一下,在大篷车尾部安装了三口大锅,带烟囱的那种大锅,里面安装了排烟罩、灶台、橱柜、折叠桌子等等,只要是厨房用具应有尽有,全都放在车里,哪里有婚丧嫁娶请我哥做饭饭,我哥就开大篷车过去。

我哥还组建了三人小团队,我哥是主厨,还有一个切墩的,一个摘菜洗碗打杂的,至于端盘子的服务员不用找,到谁家去做饭,谁家都一堆亲戚呢,有的是做义工的服务员。

自从我哥创造发明了大篷车以后,别的乡镇的厨子也来我哥这里参观学习,于是大篷车在我们青原县乡下兴起,大篷车也是根据需要建造的五花八门,有的放一口锅,有的放两口锅,有的用煤气灶,而我哥的三口大锅都烧柈子,反正乡下有的是柈子。

这次大篷车开到毛毛家后院,对着毛毛家的大门位置停稳,毛毛家的大门上插了一面红旗。我们这地方的风俗,谁家办置喜事大门上插红旗。

尽管毛毛家富有,冰箱冰柜都有,可是大西瓜还是被我哥放到了两只大铁桶里冰镇,大铁桶在水井旁边,里面注满了水,几个大西瓜和矿泉水在里面镇着。

我哥指了指里面的大西瓜说:“用凉水镇出来的西瓜,没有冰箱的味道,是西瓜本来的味儿,不信一会儿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我哥叫余乘,乘风破浪的乘,当时我爸给我哥取名字的时候,正是改革开放十多年,人们放开步子大胆前进的时候,我爸希望我哥乘风破浪,不惧大浪淘沙,当然,我爸没读几天书,他不懂大浪淘沙,这是后来我的理解。但他知道有“乘风破浪”这个词,我甚至怀疑我爸只知道这么一个词。

我的名字余芳菲也是有渊源的,我爸说邻村有个叫芳菲的女孩,他一听这名字好听,我就叫了芳菲。

后来我跟我爸说,“人间四月芳菲尽”、“百般红紫斗芳菲”,我爸说别认识俩字在他面前甩词,滚!

说起我们的出生,我哥还好,1987年1月出生,而我则是1989年12月31日晚上十一点出生,就差一个小时,我就能成为九零后,而是我八零后,有点冤。

关于我哥的大篷车,我给起了个名字——余乘的厨房。

这一天,毛毛是主角,她穿上了面试那天穿的浅蓝色套装,在乡下人堆里很辣眼睛,绝对鹤立鸡群。

我,不,应该是我们全家总动员,都参与到毛毛的喜宴中。

我爸帮忙杀猪,我妈跟着后厨的人们摘菜、洗菜,我哥是厨房的总指挥,我则是服务员,端茶倒水,负责往餐桌上添置水果瓜子一类的活计。

我把切好的西瓜端到小林庆二这一桌的时候,小林庆二正在嗑瓜子,看到我,仍旧心有不甘的说道:“我让你告,你不告,如果告赢了,现在办喜事的就是你了!”

我看到小林庆二媳妇用脚在下面狠命的踢了他几脚,小林庆二说:“你踢我我也说,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幸亏这一桌人,除了他们两口子就是二驴子和汪雄国,这二人的老婆孩子还都没来呢,乡下办事儿跟城里不一样,城里很少拖家带口全家出席,我们这地方,只要随礼了,全家抬,统统都得来吃一顿,家里还能省省。

夏天还好,在林子里或者路边,中午一顿晚上一顿就能安排完,而冬天在室内就很费事了,一悠二悠三悠,头悠菜最硬最全最好,到了三悠就水了。“水”是我们这里的方言,意思是菜不齐全不好吃了。

有的人家的小孩坐席都吃两悠三悠的,毕竟大家穷,只有坐席的时候才能吃到油炸土豆片,小果子,挂浆土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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