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之中。

望着跪在他面前的李茂,朱尚炳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偏偏李善长就坐在最前方,他虽然岁数已大两鬓斑白,但一双眼中透露出的精明,依稀可见当年帝国之狐的风采。

所以……这是何意?

“世子殿下,都是老夫这个不成器的次孙胡闹,你可莫怪啊。”

年没过去多久,如今的风最是磨人,冻得李茂一阵哆嗦。

他双眼通红看着朱尚炳,意思显而易见。

但他面对的是帝国之狐,又不是自家老爹,能插科使砌逃过一劫,求情的话何其困难。

“李大人,贵公子是被我牵连,先送他回去吧,否则染上风寒落下病根始终心疼的是你。”

闻言,李善长虽然没有作声,但也示意管家把李茂带走。

下一秒,丫鬟、仆从纷纷散去,只剩下两人。

一老一小,他们皆面露笑意。

“明人不说暗话,世子直言便是。”

朱尚炳从来时,那双眼睛除了停留在李茂身上片晌,便刻意放在他身上,意思可想而知。

朱尚炳听到这话,也没有急着要开口。

而是坐到李善长左侧,在最上方放置两把椅子,照着李善长的身份应该坐在左边,眼下却空出来。

想来也是等候已久。

“树倒猢狲散。”

此言一出,李善长敛起笑意看向朱尚炳,后者脸上也无揶揄之意,反而是眼中有着同情。

全家除了嫡孙二人,无人幸免。

屋内陷入沉寂,李善长盯着面前的茶杯走神。

朱尚炳由于走访多家有些困意,他本想伸个懒腰,却不想被声音打断,李善长把心中的疑惑问出。

“这是为何?”

一时之间,他仿佛比刚才苍老了几岁,就连眼神都暗淡无光。

朱尚炳原本是想说出丁斌,可转念一想,如此精明之人,岂会想不到。

把正要吐口而出的话咽回,他抬头与李善长四目相看。

“功高震主,居功自满。”

八字凝练有力,直击李善长心底。

功高震主……

是啊,他苦心算计,唯独疏忽帝王心,不由得自嘲。

“李善长啊李善长,你宦海风波数十载,最后却是应了那句,机关算尽太聪明。”

古稀之年,如若聪明些,不搞太多动作,本可以安度晚年。

可是……

朱尚炳微微摇头,他已经回天无力,只能提点两句。

他只不过是秦王世子,力有未逮。

脑海之中,张良听到李善长的自嘲,不由得叹一口气,有些许惋惜。

“着实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良久,大笑声才渐渐平息。

魂不守舍的李善长站起身来,看向朱尚炳,朝他走去。

就听噗通一声。

他朝着朱尚炳跪下,由于年老后背伛偻。

行将就木。

“老夫恳请,世子殿下救李家一命。”

李善长深知自己的死已成定局,所以也没奢想苟全性命一事。

听到此话,朱尚炳望着李善长,缄默良久。

虽然自己知道这段历史,但却不代表,有办法能解决。

这时,他眼角余光瞥向一侧的水池,心中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夫已得癫狂之病,砍杀数位家仆,后失足落水,其子李祺回濠州定远守孝,家产充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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