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上下的气氛很是诡谲。
原一个喜气洋洋的小年,处处张灯结彩的,可偏偏府中的人物们各自心怀鬼胎。
三夫人自打从萧子窈的小白楼里受过了奇耻大辱,便暗中立誓,定要趁着这个多事之冬将萧子窈推出门去。
于是,三夫人一面操办着小年会,一面又在请帖上添了几笔名姓。
她请的尽是些男宾,但又尽是些歪瓜裂枣的货色。
凡是能入帅府的,定当是为固有尊名的权贵,只可惜,总有些人投胎不巧,家世好,模样却极其的不好。
富于物欲而贫于皮囊的男人,变态者众多。
然,萧大帅根本不会择中如此不体面的男人作婿,这一点,三夫人心知肚明。
可她偏偏要请!
因着一切,只为搅乱萧子窈的清净日子。
如此,帅府之中,便已有了山雨欲来之势。
那厢,萧子窈解了禁足,却始终闭门不出。
她不见客,可有客却要见她。
正是夏一杰。
听闻萧子窈重获自由,夏一杰便一连数日递了好几张帖子来,非要请她去茂和戏院听戏。
夏一杰殷勤热烈,不知安的是何居心,萧子窈对他已是将信将疑了。
那一日,余闵百般刁难,定然是有备而来的,沈要并非叛徒,那便只剩夏一杰一人。
思及此,萧子窈便再也不肯应他的帖子了。
谁知,他竟风风火火的找上了门来。
“子窈!你为什么不见我!”
夏一杰横冲蛮撞的闯入西院时,正瞧见萧子窈倚在廊下、双眼发直的哼着小曲儿。
沈要只在萧子窈的身侧寸步不离的守着。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有一半没在屋檐的阴影里,略略的显出几分阴郁。
夏一杰瞥了沈要一眼,不悦道:“你边上去,我有些话要同子窈单独说。”
谁知,沈要对他却是理也不理的,动也不曾动过半分。
夏一杰面色一青,正要发作,却见萧子窈淡淡道:“没事。有什么话尽管当着他的面说,不碍事。”
“可……”
萧子窈眸色一沉:“沈要又不是外人。”
夏一杰无奈,只好作罢。
“那我就坦白说了。子窈,我最近又遇见了梁耀,他说,他父亲要为他兄长梁延向你提亲。”
“所以呢?”
萧子窈轻叹道,“夏一杰,你怎么突然做起梁耀的传话筒来了?”
萧子窈此问一针见血,夏一杰的声音顿时矮了下去。
“不是我想帮他……是我听说大帅近日要为你谋婚事了,我怕你因着梁耀这一层关系,不顾一切的乱来。”
夏一杰暗中紧了紧牙关,又从喉中挤出一句话来,“你难道以为,我当真愿意夹在你们之中传信传话吗!我只是从来不愿欺瞒与你罢了。”
说罢,夏一杰便哧了一声,反倒是自顾自的委屈起来了。
萧子窈于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气氛静默着,两人都是有心开口、无处分说。
终是夏一杰最先熬不住了,低落落的转身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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