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去去就回,直将那一线金链子丢在地上,冷笑道:“三夫人亲赏,还不快收好办事去?”

那人一愣,旋即了然于心。

“多谢三夫人!多谢三夫人!”

那人连连叩首,直攥紧了金项链,道,“小的一定把话带到,今日便将大帅请回府里!”

三夫人睨了睨,又说:“办事儿机灵些,待会儿只请大帅一人回府就是了,可别连带着四少与五少也一起跟回来。”

说罢,似乎觉得还不够妥帖,便遣了莺儿又提来一袋蜜橘。

“这橘子,你悄悄的拿去给五少吃,别让旁人瞧见了!”

那人点头哈腰,即刻领命退下。

如此,房中唯剩主仆二人,静静的一站一坐着。

莺儿适才小心翼翼的说:“三夫人为了咱们五少,实在是煞费苦心。”

三夫人剥橘子的手顿了顿。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个苦法?”

莺儿眼睛一转,道:“五少在军中暂且还是个小兵,须得在军营里吃住,无事不得擅自归家。您难得见着五少一次,这回本可以邀着他一同回府的,可您却偏不这样做……”

三夫人笑叹:“——你这张巧嘴!”

可叹过这一气,她却微微的失了神,“谁都明白我的心思,唯独他不明白!我宁可不见他,也要为他的将来打算!”

莺儿道:“三夫人别气,五少还年轻,心又善,以后总会懂您的用意的。”

三夫人揉了揉眼睛,可她方才剥了橘子,指尖一拭过眼角,直激得两眼垂泪连连。

这倒平白的给了她一个恰当的、落泪的理由。

“他才不会懂我,他只懂与大房的儿子女儿玩得好!萧子山抢了他多少风头、萧子窈又占了他多少便宜,他从不觉得有什么,仿佛他们才是一个娘生的!”

三夫人愈说愈泣。

“这会儿他不回府,想他的人是我,伤也只会伤在我心里!倘若他回了府呢,他定要去为萧子窈辩护!到时候大帅一生气,连他也一起罚,那就是伤在他身上!我怎么舍得!”

三夫人所言非虚。

萧子任与萧子窈关系要好,此乃帅府上下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再好又能如何?

——分家产时,看的可不是手足情谊,而是与萧大帅的父子关系。

一碗水端得平时,尚且会有人跳出来争抢,更何况,萧大帅这一碗水实在端得不平。

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三夫人这样费尽心机的算计着,无非是为了给萧子任谋一条好出路。

只可惜……

那厢,军营里正是练兵的时刻。

如今,萧子山已然分去了萧大帅的许多担子,这练兵之事便是其中之一。

萧子山立于校场高台之上,台下动静,尽收眼底。

可他总是有意无意的瞟向队伍的末尾。

那里,是萧子任的位置。

他这五弟入伍不满一年,可该吃的苦却一样也没落下,很是上进。

就好比那身行头,今日一见,竟然又添了一块补丁。

萧子山于是想着,只待收兵后,定要送一身新装给萧子任去。

然,却是此时,一道不起眼的人影却贴着墙根猫进了军营。

萧子山眼尖,神色一凛,立刻唤来副官。

“去把那边那个鬼鬼祟祟的人给我抓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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