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六斜眼看了仆妇一眼,咽下一口血水,道:“老狗呱噪!早知如此,就该先了解了你。”

关兴却不做理会,示意仆妇道:“继续说。”

仆妇点了下头,接着道:“直到上月儿媳怀了身孕,突然被谢六接了去,还不允许犬子陪同。而薛齐也日日到家来,催要赊欠的五十贯。自娶了媳妇,开销也大,哪里有银钱还他。老妇苦苦哀求,薛齐只是不许,言语间还拿媳妇和胎儿要挟。”

“看老妇没有办法,薛齐才说有个赚钱的门路,带了一位潘管事来。说只要让郎君参加不得侍郎的考核,如此有百贯金钱奉上,还可到潘管事手下当差。薛齐也在旁鼓吹,说郎君是君侯次子不愁出身,不如帮了潘管事这糟,老妇一时湖涂……”

说道这里,仆妇声音小了,显然自知理亏。

这里出现了另一个人物,潘管事。

关兴眉头一皱,问道:“哪个潘管事?”

薛齐这时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惨笑道:“当然是潘庆的族叔,助潘庆夺侍郎之位的!”

潘庆、潘管事、潘浚……难道真是潘庆所为?

只为了除去关兴这个竞争对手,潘庆父子出此下策?

关兴沉思起来。

按照仆妇的说法,谢薛二人至少在府邸潜伏了三四年,一直给幕后之人传递关羽的消息。

假设是为东吴做内应,潘浚是为江东效力的幕后主使。

可是潘浚就在荆州府衙,并且多有公务往来。若是需要消息,在府衙就能获得,如何派人到了关羽府邸。就是到了府邸,这是私人地方,如何能获得对东吴有用的消息?

更何况潘浚是荆州治中,文官中位列第一。潘庆也是世家子弟,如何为得区区四百石侍郎之位,如此行事。

冒着被发现后,与关羽决裂不死不休,自断前程的风险。

此事自始至终,对潘浚父子的好处都不明显,此中必有蹊跷。

见关兴陷入沉思,谢六动起了心思。他到底是悍卒,这片刻功夫已经恢复了行动力。趁着关兴失神,迅速栖身攻了过来,打算奋力一搏。

“郎君小心!”仆妇已经反正,急忙提醒关兴。

关兴虽然在思考,但是仍然没有放松警惕。见谢六垂死挣扎,哪里把这小角色看在眼里,左手顺势一带,谢六攻来的刀锋就偏离开。

关兴得势不饶人,顺势夺过环首刀,一刀噼出。

刀光过处,一条手臂落下,鲜血撒了一地。

“啊……”

谢六被重创,大喊一声,捂着伤口颤抖。

此时仆妇已经将知晓的和盘托出,关兴把目光看向了谢六和薛齐。

“你等潜伏多年,到底是何目的?”

“你们受谁人指使?还有谁是同谋?”

“如是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若是虚言欺骗,少不得让你看看我手段。”

仆妇被眼前景象吓得呆了,不住求饶。

“郎君饶了老妇吧!老妇一时鬼迷心窍……老妇只当是迷药,委实不知有毒啊……”

谢六疼的面如土色,却强自支撑,嘶喊道:“给老子一个痛快。”

“大言不惭!”

关兴面色如常,又是一刀,这下割下了谢六的耳朵。

“啊……”

那谢六疼的嘶声惨叫,一旁薛齐不禁变了脸色,心里升起寒意。

“说!”关兴冷冷吐出一个字,盯着薛齐。“若是还敢欺瞒,叫你与他一样。”

薛齐知晓关兴此时盛怒,言出必行。想要如实招供,可是却顾忌南方的老母妻儿。

他本就是一枚棋子,身不由己。

事已至此,薛齐一咬牙,回道:“郎君容禀!都是糜太守命令……”

“糜太守三年来多与江东倒卖辎重,因而时刻留意君侯动向。月前得知君侯意欲出征,粮草短缺,糜太守于心不安……”

糜芳!当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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