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贤弟言重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没事能回来就好。那庄里竟有如此好汉,我们折了人,不能就这样算了。来人!”

手下来了听命。

“召集人马,接着去那老汉那里。”

徐宁听了站起身也要去。宋万摆摆手,“贤弟已经有伤,赶紧留在寨中休养吧。”徐宁忙说不碍事,不过小伤。

“贤弟你不知,我已经有了一条计策了。如今你跟我去也行,只是听我调度罢了。”

镜头转到李易石这里,看到外面火光冲天,登上围墙一看,外面人马乌泱泱的一片,估摸着也要有四五百人。为首的那匹棕色烈马和马上的熟人李易石都认了出来。那贼人旁边还有个骑青色卷鬃马,身穿一身墨绿攒花旧战袍留着三缕好胡须的大汉,手里并没有兵器。

宋万骑马到庄前下马,也不怕冷箭,上前拱手施礼道,“在下是桃花寨寨主宋万,在下的兄弟下山借粮,不想冒犯了贵庄,特地来赔罪。”然后也不管围墙上露出来的一双双惊愕的双眼,喊手下抬来两副担子,都是些绸缎锦绣之类。左臂裹着白布的徐宁也下马上前来,躬身向庄内行礼。

李易石不知深浅不敢贸然上前,反观胡德明倒是胆子很冲,登上墙头向外面大喊,“你们是为非作歹的恶人,怎么如今装起了贤人义士来了?墙底下都已经堆起柴火来了,还要装模作样,可不是装蒜吗?”

“墙上的莫不是使刀的好汉吗?我兄弟武艺超凡,自从上山以来一条花枪还未遇到过敌手,不成想好汉的刀法如此了得,能伤的了我兄弟。”宋万哈哈笑了起来。

原本为伪君子感到愤怒不已的胡德明也笑了起来,“你是山上的土匪,怎么连刀伤箭伤都分不清。他胳膊上回去的时候应该还是插着一支羽箭的吧?你倒是要笑死我了。”

“哦,原来我贤弟是被羽箭所伤。习武之人警觉异常,一般的箭又怎么能伤到我二弟。那射箭之人必然也是条好手,何不出来相见?”

胡德明看热闹不嫌事大,瞅瞅趴的很低的李易石叫他抬起头来。李易石心里暗骂了一声,还是站起身瞅向宋万。宋万竟躬身向李易石行礼唱喏,甚至连被李易石所伤的那个徐宁也施了礼。李易石耐不过答了礼。

“在下原本无意再来冒犯,只是听闻两位是初来开封府,义气助这老叟保住了家业。可到底是我家的名声被坏了,没砸了窑还被损失了这些人马,说出去让人笑话。再是我二弟与我歃血结拜,他如今伤了我做大哥的如何能不为他出这口气。但在下此举也只是下下策,如果…”

“伤你弟兄的正是我,如何?”胡明德自以为很讲义气的说道。手里拿着弓箭的李易石无奈的翻了翻白眼。

“莫要误会,在下是不愿寻仇的。在下做生意也要讲究个规矩,屠门屠户到底是损阴德的。这么做只是为了能和两位义士说上话。在下在寨中备有薄酒,请两位赏个面子。”

“如若我不赏呢?”胡明德仍然是那副谁也不服的样子。

李易石在墙下悄悄拉了拉胡德明的袖子。莫要太猖狂啊,庄子里人少力弱,官服这边又没有消息,万一这群土匪真要点火屠庄,就凭他们也拦不住啊!他直起身子跟宋万作了个揖,“大王莫要见怪,冒犯了贵寨首领也是实属无奈。若是贵庄借财借粮或许还有话商量,可上来便刀剑相加…”

“大哥,听他们废话什么。不如直接一把火把这庄子全烧了为我出这口气。”徐宁立在马上大喊,死死盯着胡德明,破口大骂。

胡德明哪受的了这口气,随即跳出墙去挥刀相向。徐宁单臂受伤,只能也使朴刀,下了马和胡德明交上了手。刀刃相见,寒铁光寒,徐宁善使长枪,可没想到这刀也使的这样好,只是身上有伤,伤的虽不是使刀的手,但身子失了平衡破绽就易出。交了两三个回合,就可以看出徐宁落入了下风。

李易石转了个念头,随后抄了根短棍跳了出去。短棍一挥,隔在了两人的兵器间,一挑分开两人,随后用身子挡在了胡德明面前,抬起手赶紧摆摆,示意徐宁停手。可徐宁岂可能听他的,他也认出了李易石就是射箭伤他的人,随后不再管胡德明,倒一刀朝李易石砍了过来。李易石闪身躲开,还要说话,但徐宁步步紧逼。李易石见状,转向胡德明希望他能施以援手,他除了他师傅和镖行里偶尔有几个人跟他打过以外,他还没有跟人交过手,何况眼前的生死相搏呢!他对自己的本事处于什么层次还没有定位,老天或许就是想给他这次机会。

胡明德也并不想出手,他也好奇这个少如此年少的少年有多大本事。他们第一次在庄内见面时他就知道这人是个练家子,正好有这次机会摸摸他的底。而宋万那边也很奇怪,止住了众人并不出手。

徐宁和李易石交起手来,徐宁刀法凌厉,步步紧逼。李易石挥舞短棍,横隔阻拦,只守不攻。正是山匪对流民,赌徒浪子敌落魄富家,淬炼钢刀直劈梨花木棍。腕花撩刀上下翻飞,落花棒法滴水不漏。正是杨春遇见了洪七公,真好汉对上了真好汉!

两人斗了几个回合,徐宁身上有伤,今晚又打了好几次架了,气力逐渐跟不上了。李易石依旧只守不攻,手下却渐渐从容起来。宋万猛然上前,从背后将徐宁拉出了圈子,随后挡在两人中间,转过脸对李易石说,“好汉且停手。”随后又看向胡德明,“今日我是开了眼,能见到两位好汉。不知两位肯与我上山一聚否?”

李易石其实也一直在想,这群山匪似乎有些奇怪。原本下山借粮先礼后兵才是常态,可他这直接上来就是杀。败阵后卷土重来不是该报仇雪恨血洗全庄吗?若是怕庄里有诈,在外面堆柴点火不是常见的手段吗?可如今他是看不明白了,白脸红脸是一套,可到底也是没真动手啊!徐宁和他们打的时候都没以多欺少。倒是能看出来是有诚心的邀他们。

胡德明开口了,“倒也不是信不过阁下,我也能看出来,您是讲信义的人。只是我们若是离了庄,怕有些闪失…”胡德明这话意思很耐人寻味。

宋万没有接招,只是说,“阁下放心,这是在我的地界,不是在下夸口,只要在下点头哪里有人敢出这个头!”

胡德明和李易石对了对眼,都没有说话。宋万这下子只好明白了,随后说,“两位若是还有顾虑,不知两位可愿意略施待客之道,一同在贵庄一聚啊?”

“啊?!!”

这下子轮到李易石他们吃惊了,贼人头领要入“硬茬”的庄园,说出来倒是让人吓一跳。两人吃了这一惊,倒是没了主意。胡德明抬头看向了墙头,一直蹲在墙根底下的王老叟探出了头来,“大王若是能屈尊光临寒舍,寒舍自然蓬荜生辉。”

四人前后相接进了庄子,身后还有小喽啰要跟进来,宋万给赶了出去。“你们守在外面就行了,要听庄内人的言语,不要惹是生非。”随后边走进了庄内。

王老叟当即杀牛设宴,摆出各类果蔬,又抬出了好几坛陈年村酿。可主宾上就出现了问题,主位上外来的宋徐二人坐不了,李胡二人也年岁不够,只好把惶恐的王老叟推了上去。

几人坐定,原本今晚的事端如此多,几人不久前还是仇敌如今同席而饮,到底觉得尴尬。幸好宋万和胡德明两人能带的起气氛,又喝了几杯酒,席间话逐渐多了起来。男人一但酒精上头,很快便能产生共鸣。四人从出身聊到经历,再到官场腐败污浊,天下诟病久矣!他们顿觉心意相通,相见恨晚。不在话下。

而宅门外的小喽啰们也没有干冻着。王老叟在席上待了一会觉得如坐针毡就借机跑了出来,也没有人管他。他就抬了两口大锅,煮满了块肉,烧了几屉馒头,甚至还有自酿的存酒抬了出去。喽啰们一哄而上,可没人注意到一个十二三的孩子抬出馒头后,趁人不注意向县里跑了。

王老叟提心吊胆,原本一直是害怕,生怕惹怒了两位山大王。可当那两人脾气缓和了下来,人倒是动起了歪心思。他自以为稳健老道的举动不仅违反了道义,还因此改变了好几人的命运,我们在之后会谈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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