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昌虑,春暖花香。
有水陆相通,作为连接周边郡地之所,若无黄巾之乱,昌虑等地,本当是商贸兴隆。
食时不久,但凭人望去,昌虑县寺前的大街上,往来行客匆匆。
几名商贾,本由此路过,往西市去做售卖,下意识看了眼高大巍峨的昌虑县衙,目中掩饰不住憎恶之色。
三年前,新到昌虑县长,同本地大户狼狈为奸,县寺内官吏,沆瀣一气,大加增收赋税,并重建了县寺,进而导致不少家庭,家破人亡。
如此蚕食民脂民膏,遂于普通昌虑百姓,于县中官吏都无好脸色。
而县寺之中,官吏相互,一些案情压制,更是让黔首百姓,于县衙少了些信任。
去岁时,张角所领太平道起事,若非乡绅联合官寺震慑,说不定许多人,都拿着菜刀锄头,跟着造反。
此中世道之下,斗食小民,想要活命,可是千难万难。
突然,一推着独轮车之青年,下意识扫了眼县寺门外,用以公告之木板,目光一凝,停步轻咦道:
“王君,汝且看看,我可是眼花?这县寺狗官,竟是要公开审理陈二偷牛之事?
不是说陈二于县衙有人乎?
可怜那钱家老头,活命之物都丢了,若非我等劝住,其子莫不会失手杀人,以报仇也!”
唤作“王君”的中年人,随之望去,脸色亦是不断变化,道:“谁知如何?但继而公示吗,我等中午本就无事,不如叫上乡邻,看看这县衙要做何?”
他此番所言,很快惹得众人颔首。
日中刚至,整个官寺外,已然围满了不少看热闹之人。
而刘祈如同告示所贴,已然将几个案几,摆放与官寺门外。
县尉董巍、功曹徐汇等人,各有要事处置,知晓刘祈今日“胡作非为”,更加不会来之。
等到刘祈到来落座时,许多人看到这般年轻之人,再听闻旁人言论,知晓乃是新到任之县长,无不唏嘘。
刘祈于眼前景象,早有预料,他按部就班,让亭卒将早早带来的当事人,全都叫来人前,后于书佐记录下,开始问话。
说起来,此间案件,乃是事实清楚之盗窃案。
依照汉律,将盗窃分为,单独盗窃、共同盗窃、监守自盗,此间三类。
当事人陈二投牛,属于一般单独盗窃,然则,所偷之物,乃是“牛”,依汉律所记,当罪加一等。
如《盐铁论.刑德》所述:“盗马者死,盗牛者加,所以重本而绝轻疾之资也。”
偷盗耕牛之人,当处于枷刑。
让百姓生气的是,那陈二偷牛,虽说有人看见,然最终被盗的钱家父子,不仅没了牛,还要向陈二赔礼道歉。以传闻之下,原在县寺有人包庇。
可以说,这等包庇之人,也是大胆。
按照大汉当下所行《盗律》规定:“谋遣人盗,若教人可(何)盗所,人即以其言口及智(知)人盗与分,皆与盗同法。”
且为了防范盗匪,各亭之间,亦有“求盗”之职。
今日一大早,许案受刘祈所命,带着两名已经被刘祈召为亭卒之乡人,往陈二住处寻去,带来路上,自晓县中换了县令,或有事发,吓得腿都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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