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带着医生赶到了病人住址,看到马汉正站在巷口等着,看到王朝来了,马汉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在张家屋里坐着,看着女人哭,孩子闹,张家两个男人就像睡着了一样躺在床上,偶尔还能打个呼噜,实在是心烦,借口出来迎王朝,一直站在巷口,如今看王朝来了,后面还跟着马车,知道这是把大夫请来了,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只等着鹿年堂的大夫把张家兄弟的病治好,自己赶紧回开封府复命。
王朝带着两位大夫见过两名妇人,然后两位大夫分别去给两兄弟治病,王朝跟着王氏,马汉跟着刘氏。只见两位医生坐定之后,便施展望闻问切之术,可惜病人沉睡不醒,问这个环节只能由其妻子回答。脉象平稳,体温正常,要不是怎么叫都不醒就是普通熟睡而已。诊断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诊出名堂,徐吴两位鹿年堂的名医也见了汗了。两人借口要讨论病情,站在两家的门口小声嘀咕,王朝马汉站在后面盯着他们,两家的妻子也神情期盼的望着两位神医,左右街坊听说开封府包大人给请了鹿年堂的名医前来,也都过来看热闹,看着二人愁眉不展,纷纷议论纷纷。
徐吴实在是讨论不出来病症,本来还想针灸,但是看到张氏兄弟身上已经都是针眼,就明白针灸也没有意义。看着周边围观的百姓,听着他们小声细语,心里更是着急,一辈子出入王府官衙,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胡同里摔了跟头,自己栽了名声不说,连鹿年堂的招牌都给砸了。
不过这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如果是家属直接来找自己,还可以随便开几副养生的汤药应付,可是如今是包大人的差事,药方都是要报给包大人的,要是敢随便糊弄,别说饭碗不保,说不定直接下监充军。想到这里,二人直接给王马两位校尉跪下了,“小人不才,治不好这昏睡之症。敢请二位上差奏请包大人另请高明。”说罢,咚咚的磕头。
王朝马汉早就看出二人无能为力,刚才在房中,眼看着他们从满脸得意变成蔫头蔫脑,就已经明白这二位没辙了,正在商量如果他们胡乱开药方该怎么办,没想到这二位倒是老实,直接坦白了。王朝马汉赶紧把二人扶起来,这大庭广众之下,传扬出去鹿年堂的牌子就砸了,王朝机灵,扶起来赶紧说:“二位大夫,是不是身体不适,怎么摔倒了?”马汉也赶紧帮他们找脸:“可能是劳累过度导致身体不适,要不然就让他们先回去吧,让鹿年堂再找其他大夫前来。”说着,将二人扶上了马车。
大夫没作用,王朝心想我们也别在这耗着了,眼看着已经掌灯了,就跟刘氏王氏说:“今天这两位鹿年堂的大夫身体不适,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就先休息吧,我回去禀告包大人,明天再派人来医治。你们放心,包大人一定会救回你们丈夫的。”
两位妇人也看出来鹿年堂的名医也不过如此,可是这是包大人的面子,自己也不好再说别的了。刘氏跟王朝深施一礼,说道:“王大人,请代民女向包大人致谢,请包大人另想办法救我家相公。”说完,跪地磕头,一旁的王氏也跟着磕头。王朝赶紧扶她们起来,告诉她们也保重身体,然后跟周边的百姓说道:“今天已经晚了,请大家回家休息吧,请大家相信,包大人一定会给张家兄弟做主的,快回去吧!”驱散了周边百姓,王朝骑上马,跟着马汉和鹿年堂的马车走了出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王朝让马夫停了下来,他和马汉下了马走到了马车旁边,撩起车厢门帘,看见两位下午还志得意满的医生,现在都是霜打的茄子蔫了。王朝问道:“二位大夫,接下来二位准备怎么办?”
两位大夫互相看了看,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王朝看着他们不说话,也知道他们说不出什么话了,“我看不如这样,二位跟我们一起去开封府回复包大人。病理方面的事情我们兄弟是外行,怕禀告不清楚,还得由二位大夫做讲解。二位意下如何?”
虽然名义上王朝是在问两位大夫的意见,但是言下之意却是必须要这么干,两位大夫谁敢说不啊?于是马车跟着二位校尉来到了开封府。
中午王朝马汉离府之后,包大人就带着公孙先生回到了书房,管家包兴端上两杯茶,轻轻退出去关上房门。
包大人沉思良久,问道:“公孙先生,你觉得他们是得了什么病?”
公孙策回答道:“回大人,学生觉得纵使鹿年堂的医生前往也无济于事,听二位妇人的描述,手掐针扎尚且醒不来,恐怕并非是疾病。”
包拯点了点头,说道:“是本府草率了,不应该去请医生,说不定对鹿年堂的名声不利。”
公孙策赶紧解劝:“大人不用自责,也说不定他们到了之后药到病除妙手回春,请大人稍安勿躁,等等便是。”
包拯点了点头我,没有说什么,只是望着窗外。
王朝马汉回到开封府已经掌灯了。包兴在大门口焦急的站着,伸头张望,等看到他们回来了,赶紧迎上前去,二位校尉还没下马,就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王朝看看马汉,马汉瞧瞧王朝,两人几乎同时摇摇头,包兴眼里刚才燃烧起来的希望瞬间就熄灭了。“包总管,鹿年堂的二位医生也随我等回来了,具体情况由他们向包大人讲明吧。”
“辛苦二位校尉了!二位校尉先请带医生前往会客厅,我去禀告大人。”说完,包兴一溜烟跑进府去。
王朝马汉把徐吴两位医生带进了会客厅。包大人的书房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去的,那是包大人办公和读书的场所,只有亲近之人才可以前往,普通客人能来会客厅已经是赏光了。
时候不大,包大人带着公孙先生来到了会客厅。包兴在前面引路,在门口高喊一声:“包大人到!”然后推开房门,包拯迈步进入房间。
徐吴二人只见一位黑脸男子迈着四方步,稳稳当当的走着,后面跟着一位白脸男子,拿着羽扇跟在后面。前面的男子虽然脸黑,却黑中透着一股威严,不怒自威,让人不敢直视,正是奎星下凡做命官,扶住社稷保民安,头顶月牙辨旧恶,面黑心热识明冤,四方豪杰来相助,公孙展昭站身边,更有四勇齐用命,有口皆颂包青天。白脸男子面沉似水,一双鹰眼似乎能看透人心,令人不敢观瞧,此人乃游遍天下饱读书,可惜不曾遇良主,猛禽未有栖息处,幸得开封包龙图,矫诏亲修三御铡,解救状元五汤木,道号束竹字知明,人称先生姓公孙。虽然二人没见过包大人,但是凭这幅长相就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开封府的最高长官,执掌开封十六县的父母。二人扑通一声跪下了,跪下就磕头:“我等迂腐,学识浅薄,不能够救民之疾,请包大人恕罪!”说完就咚咚的磕头。
包大人一看就明白了,赶紧让王朝马汉将二人扶起来:“二位先生为何如此?快快请起,有话坐下来慢慢说。”说着,自己坐到了主位上,公孙策坐到了旁边。
王朝马汉把二位医生扶起来,几乎是按着让他们坐在了客位。包大人吩咐一声:“包兴!上茶!”包兴那边早就准备好了,端着托盘送上来两杯香茗,放在二位医生身边,然后出去将门关上。
包大人看二位医生情绪稳定了一些,问道:“二位医生,不知姓甚名谁,怎么称呼啊?”
二人赶紧介绍了自己的明姓,然后不等包大人问话就把下午的诊治结果详细说了一遍。从怎么望闻问切,是什么结果,脉象如何,气色怎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反常,要多详细有多详细,最后,徐大夫说道:“大人,我等已经把能想到的方法都用到了,还是无法确定张氏兄弟的病症,更没办法叫醒他们。请包大人恕罪。”说着还要起身下跪,包大人向王朝马汉使了个眼色,二位校尉赶紧按住二位医生。
“二位大夫且宽心,天下哪有人能包治百病的,你二人既然已经尽了全力,本府怎能怪罪?望二位回去之后戒骄戒躁,多读医书,勤习医术,治病救人,造福百姓。”
“多谢包大人不罪之恩。我等回去之后必定不敢辜负包大人的教诲,苦练医术,拯救病患。小的告辞了,回去之后让掌柜的将诊金如数返还。”二人坐着也像跪着。
“不必了,你二人亲自前去治病,自当获得酬劳。王护卫马护卫,代本府送二位大夫出府。”其实包大人本来还想打赏二人,但是看他们的状态,肯定是死都不肯接受,也就作罢了。
二位校尉带着二位医生走出府衙,躬手施礼,说了声“恕不远送”,就转身回府了。二位医生连滚带爬上了马车,相视无语,一路长吁短叹的回了鹿年堂。
他们回药店之后的事不必详叙,这边厢包大人和公孙策回到包大人的书房,落座之后半晌无语。已经把目前京城能请到的最好的大夫请去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是要劳动御医吗?如果明天还有人来喊冤该如何应对呢?一系列的问题接踵而来,二人在苦思对策。
良久,包大人开口了:“公孙先生,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其实包拯心里已经想到了办法,只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公孙策的意见。
“回大人,”公孙策说道,“学生以为此事并非疾病,而是凶案。必定是有人或是投药或是施法导致张家兄弟,至于是他二人的仇家所为,还是有人意图祸乱开封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今天这事闹得这么大,恐怕明天就会传遍全城,如果还有其他有类似病症的人,那么其家属明天肯定会来报案。学生以为,我们明天应该安排王护卫马护卫去调查张家是否有仇家,另一方面做好其他受害者家属的接待工作。”
“嗯!”包大人点了点头,和他想的一样,“就按先生的意思办,传四位护卫。”包大人安排好了一切,已近深夜,众人各自回房安歇,等待明天的到来。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天呢?包大人看着书案上的摇曳飘浮的烛火,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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