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平满不在乎:“管他是不是还活着,不是自己身上的东西,当然有排异,没什么大惊小怪。只要下家转过来的数据没错,我这里就保证不会出问题。”
小个子不愿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另起了一个话头:“我已听到消息,昆海市公安局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专门追踪黑市人体器官交易,老孟,小心一点好。”
孟平点点头,小个子的神情松驰下来,起身告辞。孟平的手机突然响了,接听后,对小个子道:“今天刚拉来的一个人不行了,准备立马摘取,你等一下,如果配型没问题,肝肾今晚就拿走。”
小个子重新坐了下来。孟平的秘书受命将数据单火速送往后面。
铁山敬老院是一座以养老院为掩护的地下器官提供机构,有着完整的黑市贩卖链和利益链。器源猎取对象,主要是外地来昆海打工的民工,医院没人照管的病人,流浪的游贩、乞丐等。这些人在当地举目无亲,又挣扎在社会底层或社会边沿,一旦遇上突发事故,比如爆炸、坍塌、车祸、疾病等,死后一只骨灰盒,外加几万块钱,就能利索地打发了。一些人甚至都联系不上亲属,简直跟白捡一样。就在铁山养老院里去世,或者家属不愿尽心照顾的老人,更是极为便于下手的猎取对象。
来找孟平的戴眼镜的小个子名叫戚书荣,孟平负责供“货”,他负责联系下家销“货”,他二人及依附这个地下黑产业的众人,都不管不顾地大发天良丧尽、断子绝孙的横财。
在养老院主楼的后面,有一幢二层小楼,底层是为老人提供体检、治疗的小型医院,第二层是医生护士的宿舍。地下一层,才是这幢楼的关键所在,器官的摘取地。因为保密的原因,除开医院负总责的黄旦才医生,也就是孟平口中的“黄医生”者,还有几名参与摘器的医生护士知道,其余人等都被一概紧瞒着。
傍晚救护车送来的年青人,就是在前几个月昆海市化工厂大爆炸中受伤的民工,在昆海市医院治疗了将近半年,因肺部被化学气体严重灼伤,已救治无望,奄奄待毙。
大爆炸发生后,孟平就欣喜若狂地盯着昆海市医院,通过布在医院的内线,收买黑心医生,将这个倒霉的年青人偷偷转移了出来。取器之后,断掉残气,腹腔填上纱布,除开缝线,外体看不出任何端倪。再将尸体悄悄送回,通过医院死尸通道直接进入太平间,神鬼不知。家属收敛,若质疑缝线,医生会解释为手术缝合。因尸体不能拉出城,年青人家属最后抱走的只能是一个骨灰盒。
经过比对,配型正好,孟平接到消息,告诉了戚书荣,戚书荣喜形于色,马上联系了下家,约定几小时后在昆海市二环路一个暗黑的路“货”。那里没有摄像头,有也会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凌晨一点过,脏器取出,装在冷箱里提了出来,戚书荣命保镖拿上车,告辞而出。孟平又召来救护车司机,命到后面去拉人。因为这样一个时间差,戚书荣坐的卡宴越野车和铁山敬老院的救护车,便拉开了大概十公里的距离,在秋夜浓密的夜色之中,打着雪亮的车灯,一前一后急驶在下山的盘山公路上。
在半山腰一个大转弯处,公路边有一个观景台,停着两辆黑色的轿车,每辆车里都坐着四个男子,他们半开着车窗,有的在抽烟,有的在无声地玩手机。这八人都是昆海市公安局的便衣刑警,由一个队长领着,在这里查夜车。
“队长,山上又有车下来了!”一个队员轻声报告。
“不急,等它转过前面那个弯了我们再下去。”队长有些懒懒地回答,显然对今晚的收获已不大抱希望。
随着前方雪亮的车灯射来,一辆车转到路前,队长精神一振,命所有人员下车,四只手都忙去开车门,车门拉手却松垮垮的使不上力,队长急命快开中控锁,驾驶者报告中控拔不动,队长又命打火追,报告说打不着火,象是没电了,队长懊恼地骂道:“真是见鬼了!”
眼睁睁看着一辆车从眼前飞驰而去,队长气得鼓腮瞪眼,扭头看旁边那辆车,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大叫道:“难道你们的车也出况状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揶揄和愤怒。
几分钟后,那辆车四门全开,四个人相继下车,来向队长报告,刚才不知怎么了,都打不开车门。队长一拉车门拉手,卡嗒一声门开了,另外三人也都拉开车门下了车。八个人站在夜风中,面面相觑。
有个队员怯怯地道:“可能真的遇上鬼了!”
队长壮胆地咳了两下,摸出烟散给众人,大家都点起来,在黑暗中狠命地吸。他让大家拍一拍胁下枪套,又掏一掏裤裆,众人不解,他道:“枪和卵子都在,就算真有鬼,怕它个锤子呀!”
有人道:“鬼跟人不一样,枪不管用,至于卵子管不管用,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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