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米尔他们一行三骑踏着朦胧的月色顺着官道转过一个小山包,来到了一片林地前。

三人收住缰绳驻马举目看去,月光下依稀可见周围许多树的树皮都已经被剥光,树也都已经枯死了,却还像魔鬼的标枪就那么光秃秃的悚立着,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格外惊悚。

“你能想象吗,这一带原本是村镇密集,相当热闹的地方,基本上走上几里十来里就能看到一个村庄,”凯米尔放松缰绳让马缓缓地走着,“可是现在这一带却全成了一片死阴之地。”

看样子影影绰绰地伫立在林子边上的这个村庄不算小,可他们一路过来,却看到很多房子都已经倒塌了,剩下半截儿残垣断壁埋在沙土之中,有的虽然还顽强地挺立着,却也已经是门窗破烂摇摇欲坠,连屋顶上都积满了枯枝败叶和小动物的尸骸,道路两旁和那些屋子门前,到处都散落着已经散了架的人和动物的尸骨。

“我以为月河城里就够惨的了,”霍克看到这情景不由摇了摇头,“没想到还有更惨的。”

“这一带原来的环境不错,所以村镇比较密集,人口也多,可是现在这些村镇全都成了露天坟场,别说是人,就连那些野生动物都是十死九伤尸横遍野的。

“旱灾刚开始的时候,很多人还舍不下家园不愿意离开,到后来就连想走都走不了了,那些人都是这么活活的饿死渴死的。还有那些逃难的,倒毙在半路上的人也比比皆是,全郡七个城邑,已经有四个早就成了鬼城,上千的村镇全都成了一片废墟”凯米尔叹了口气,闷声说道,“我们是抄近道从原来的湖底河道横穿过来的,所以很多村镇的惨状我们都没看到。”

“那些逃出去的人呢?”

“他们也好不到哪儿去。

“西疆近些年虽然没有发生过大的战乱,但各种冲突却时有发生,毗邻的帕格尔省和赫托克省连年战乱,对我们省的影响也很大,各郡也都是捉襟见肘自顾不暇,有的郡甚至在边界设了关卡,拒绝灾民进入,结果引发了冲突,死伤惨重

“省里虽然也设了一些灾民安置点,但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里边也基本上就是靠着一些国家的援助、全省富商和大户人家、私人慈善组织的捐赠施舍赈灾,也是杯水车薪。很多人无处容身又没有生活来源,只好成群结队的去抢劫偷盗,结果又遭到了各地守卫和私人护卫的追捕围剿,死伤也是不计其数”

“难怪人们都会说,宁做太平犬,莫做乱世人”霍克沉默了一会,“月河城的人们是怎么撑过来的?”

“这也多亏了长原是全省主要的粮食产区,粮食储备比其他地方要充裕一些。”凯米尔说,“即使如此,旱灾刚开始不久那阵子,城里那叫一个乱。

“一些商家和大户人家大量囤积粮食趁机哄抬物价,那些外地来的商队也跟着推波助澜,原来两个泰汀就可以买一斤粮食的,那时候竟涨了十几倍,穷人家就只能贱卖家里一切可以卖的东西来换取一点粮食。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的、偷盗的、打架斗殴的层出不尽,人们就跟斗红了眼的疯牛一样可怕,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如果都那样下去,月河早就自毀了。”

“那你们怎么办?”

“领主大人当机立断,一边宣布全城进入紧急状态,在全城实行宵禁,一边下令强制征收了城里所有商户和大户人家囤积的粮食、药品和盐等物资,然后以平价限量供应给断粮的人家,对外地来的商队也进行了限价。”

“强制征收,就没人反抗吗?”

“有啊,当时连宫里的一些官员都反对得很激烈,为这也处决了一批人的。那段时间里,城防卫队和我们特种卫队几乎每天都是枕戈待旦的,稍有点风吹草动就嗖的蹦起来了。”

“后来呢?”

“后来灾情越来越严重,洛利克领主又下令对包括那些外地救助的救济物资在内的所有物资,都实行了严格的定时定点定人定量分发的措施,同时邀请还留在城里的各大家族的族长、管事和商会会长共同推举出十几名在民众中有很高声望的人,跟各大神殿的主祭司一起组成监督委员会,共同监督救灾物资的分发。

“正是靠着领主大人的这些得力措施,月河才撑到了现在,可现在剩下的粮食也已经不多,缺水更是致命的死穴,撑不了多久了。”凯米尔摇摇头说,“其他几个城邦,有的城主早就跑了,运送救济粮的车队还没进城就被一抢而光,结果别说那些没抢到的人,就是抢到的人们也是没几天就吃完了,只能眼睁睁地等死没跑的那几个城主自己私下里截留了大部份,只拿出一小部份分给人们,结果引发了暴乱,也瓦石俱碎了。”

“没发生过抢粮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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