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子时一刻

阴霾许久的天空,乌云翻滚。霎时间,雷鸣电闪,狂风呼啸,大雨如注。

宛城郊外,燕山脚下,一个剑眉星目,五官凌厉的少年背着双肩包,身穿黑色皮夹克,手持一柄青色雨伞。孤独的立在昏暗的路灯前,高瘦的身影被灯影拉的好长。

少年名叫苏牧南,他站在锈蚀的大铁门前,叹了口气,掏出钥匙,解开了拴在门上的铁链。

在瓢泼大雨都压不住的尖锐的声音里奋力将门推开。

“我又回来了……”

黑暗中,少年低沉带着磁性的嗓音在空旷的院子回荡,但始终无人回应。

他并不意外,相反如果真的有人回应,他才会觉得意外。

他拿起手机,打开手机自带的闪光灯。明亮的光线如同一道光剑,刺入前方空无一人的别墅,照亮了别院正前方,雕龙刻凤的回字形的影壁。

只见影壁上写着【怀瑾别苑】四个正楷体的鎏金大字,在闪光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怀瑾别苑,即是这一栋中式别墅的名字。“怀瑾”二字选自《九章·怀沙》:“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本意是手握美德,品行高尚之意,希望能带给人美好幸福。但对苏牧南来说,这里却是他人生中最痛苦回忆的地方。

随着闪光灯微弱的光线,落满了枯叶的古老宅院显露出倾颓且破败的面目。宅院里杂草丛生,一层层爬山虎和藤蔓之下是早已经剥落的墙皮,铁门之后落满枯树枝的庭院中满是狼藉,久疏养护的荷花池早已经干涸,两侧的镇宅石狮残缺不全。

这所【怀瑾别苑】是由苏牧南的父亲,苏明耀耗资无算,请了诸多国内外名家和行业翘楚花费整整三年的功夫才建造而成。

自建成之日起,车如流水马如龙。四时有不谢之花,八节有长青之草,可谓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但所谓盛极而衰。

很明显,现在这栋别墅已经很久没有人修缮过,日渐残破,往日奢华不再。仅能从别墅原本华美的设计和所处地段管中窥豹间,缅怀这里曾经的辉煌。

苏牧南并没有心思欣赏这种残缺的美丽,而是忧心忡忡的一直向前走去。

他走的非常慢,既像是留恋,更像是缅怀。脚步放的很轻,基本听不见,似乎因为他舍不得打破这片难得的安宁。

直到苏牧南走到了一个朱红色木门前,才终于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个由高档樱桃木所制成的木门,木门上因为潮湿而长出一层厚厚的苔藓。而这个房间就是苏明耀曾经的书房,也是他消失前最后出现的地方。

苏牧南深吸一口气,猛的推开木门,清冷的空气吹散开书房尘封已久的烟尘。

作为苏明耀的书房,本应该作为老宅最奢华,最有个人情调的地方。却显得格外的简单,只有一个放的满满的书架和一副巨大的油画。

油画底色用橘黄色和玫瑰红铺垫,温暖的暖色调,让人看起来就感觉非常的温馨,舒适。

画中一共有三个人,像是一家三口。男子英俊潇洒,眼神看着远方,女子温婉贤淑,低着头看着中间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露出如同暖阳一般幸福的微笑。

但是因为没有得到良好的保存,油画已经斑驳的不像样,上面已经布满一层层的蜘蛛网,让人不禁唏嘘时间的无情。

“好久不见了,老爸,老妈。”

苏牧南起身拿起这一副老旧的油画,就像拿着无价之宝一样,他小心的擦掉上面的蜘蛛网,用手指轻轻抚摸画中的一家三口的面孔,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久违的微笑。

忽然,苏牧南手上猛然用力,竟然将油画的实木画框拆的支离破碎。

“找到了,这就是信里说的那个钥匙!”

原来这幅油画的画框里,竟然藏着一个手指头大小的黑曜石钥匙。看起来年代似乎已经极为久远,摸起来表面极为粗糙。

钥匙的正面篆刻了密密麻麻,小若蚊虫的诡异的文字。背面用鲜红的朱砂和金银线填充,看起来如同鬼画符一般,带给人一种莫名的古朴和肃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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