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昉步入御书房后,便向元帝问安。见着殿内还有一位身穿大红盘领窄袖大袍,头戴乌纱折上巾的老者也立于殿内。心下了然,想必这位便是工部的辛尚书了。
“老臣见过七殿下。”
“辛大人不必多礼。”旭昉有些好奇地多打量了这位年过半百却格外硬朗的老者几眼,心下满是佩服,这位辛大人勤政爱民,功绩卓著。哪怕如今上了年纪,双目也炯炯有神,不免心生好感。
在他打量之时,辛尚书也在不着痕迹地观察他,他可见着了之前奉命入宫与七皇子商议风力器械时还隐约有些不悦的同僚,回来之后便如获至宝,提起七皇子便是连赞大才的转变。要知道,应召入宫的这几位可是从也没服过谁,专心钻研器械的犟人。所以当他见着能让那几位牛性子转变的本尊时,也好奇得很。
他只见殿内的七皇子尚在总角之龄,脸上带着幼年的稚嫩与向少年转变的青涩,但却已见其眉如墨画,看起来白净柔嫩,尽管唇色浅淡,显出一股病态的苍白,但一双眸子却出奇的明亮,就像一枚镜子,但凡心里有所污秽的人见之都得羞愧。
他在心里暗暗道,七殿下尽管尚在幼龄,却已可见日后的美姿仪。
“父皇,儿臣之前所提风力水车已定初稿。”边说着,边将手中的锦盒抬了起来,魏宣连忙从七殿下的手中接过锦盒,呈递到了元帝案桌上。
元帝打开锦盒,便见画纸被卷起来放置安好,只觉得纸张较往日所用之纸厚重许多,且不似平常所用纸光滑细腻,纹路看起来细密粗糙,一时来了兴趣。
“这可是小七之前跟工部提到的‘工程纸’?”
之前与工部几位大臣交谈的时候,他便想到炭笔、铅笔用在如今的纸上不太便利,不易上色的问题,便顺势跟工部提出了可以试着改变一下各层浆料的纤维配比,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种较硬,不易濡湿的纸张。还向他们推销了下炭笔、铅笔的制作和改良,果然,对于这种技术人员,更好用的工具简直狠狠地抓住了他们的心。
经过工部几次改良,果然做出了前世类似素描纸的质感。相较现在的纸张纤维更长一些,韧度也强不易不起毛,且易上铅。
工部那几个大臣直嚷嚷着要七殿下为纸赐名,他却之不恭,取之为:“工程纸”,跟如今业内叫法相似,主要用于工程人员画草图用。几位大成初听尚觉得不太妥当,毕竟时人给纸命名都是阳春白雪似的名字,但殿下坚持,他们一想该名也很好说明了用途,也就沿用下去了。
旭昉仿佛不在意的点了点头,站在那假装正经地看着元帝,元帝还能不知道自己的小儿子?见他这样,差点失笑。
“你呀,到朕身边来。”
旭昉端庄地走过去,还未近前,元帝便一把拉过他的手,感到触之温热,这才放心。看着幼子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不禁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朕看这纸倒不错。”
得了夸赞的旭昉虽然嘴上没说话,表情也很正常。但心里的小尾巴已经悄悄地翘了起来。嘴上却不以为意地说。
“还行吧。”元帝看着他那双得了夸奖微弯的双眼,哪里还不知道他?但他也没点破,作为人父,总要承受孩子不经意的可爱,真是没办法,今个老二老三的信件也该来了,就勉为其难的跟他们抱怨一下这个苦恼吧。
想,元帝也展开了卷纸,入目便是线条流畅、工整明确的设计图,旁边还有细细的注释,让他这个外行人也可以看懂大概,越看便越觉得可行,见辛尚书还站在原地并未请辞,便明白这老辛也想一观,本着表面上让专业人士看看是否可行,实际却想暗戳戳炫耀自己幼子的想法,他装作不在意地道。
“魏宣,把这画卷也给辛尚书一观。”
魏宣连忙上前接过画卷,递到了辛尚书手中。旭昉其实心里也有所期待,毕竟自己并未受到专业的教导,如何画工程图,只依据脑中现代知识,再加当代典籍查询与实地考察,大致完成了自己脑内的想法,也需要专业人士帮他看看是否可行。
他有点紧张地看着辛尚书,只觉得呼吸都慢了几分。
辛尚书刚展开画卷,还未细看,便被流畅的线条,明晰的传达方式先是震惊了些许,心下赞了几分,便迫不及待的继续看了。看到细处还要停下来思考一番。
元帝见辛尚书久久不语,不免也有些紧张了,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他知道辛尚书为人刚正不阿、直言正色。为君当然是喜欢这样的臣子,但若是小七的设计当真有很大问题,被心直口快的辛尚书一顿抨击,打击了幼子的信心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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