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坤宁宫回来之后,曾宽顾不得回想之前的惊险瞬间,更没有沉浸在系统附身的喜悦之中,而是倒头便睡,这一躺下直到日头西斜才悠悠转醒。

等到他坐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四肢,发现那种被抽空的无力感已然大有缓解,这才扶着腰翻身下床。

曾宽走出房门之后肆无忌惮地打了个哈欠,抬头看到昏黄的落日即将没入山峦,忽然猛得一拍大腿,料想自己只顾着贪睡,肯定已经误了晚值的时辰,于是转身回房拿上腰牌快步向前走去。

怎么今天也没人叫我?这要是搁以前,那个该死的监工还不得把老子吊起来打……一路上曾宽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御厨的门口。

此时御厨内的景象似乎是刚刚经历过一场热火朝天的忙碌。

御厨们各自将锋利的菜刀竖直剁在宽厚的砧板之上,然后互相解下襜衣,又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块儿小声闲谈。

婢女们撤回的残羹冷炙和食盒餐盘堆砌得如同小山一般,杂役太监们一边仔细地收拾着碗碟和狼藉的灶台,一边也时不时地推搡打闹一番。

曾宽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知道自己已然错过了晚膳,于是默默地拿起水桶准备去打水洗刷碗筷。

这时,突然一道尖细的嗓音隔空传来,瞬间便将这难得的和谐氛围撕开一道裂口。

“哟,这不是早上从坤宁宫活着回来的曾宽嘛!小的们,还不赶紧见过宽公公。”

话音未落,一个矮胖的太监晃着肥硕的肚腩朝曾宽走了过来。其他人等也随即放下手中的活计对着曾宽指指点点。

“姬公公,您说笑了。小人怎么能当得起您这一声宽公公?”

曾宽满脸堆笑地说道。

“可别叫我姬公,你比我还有谱。我受累问一句,都这个时辰了你来御厨有何贵干?用膳?”

姬无影用鼻孔看着曾宽阴阳怪气地问道,惹得周遭的小太监们一顿哄笑。

这姬无影乃是尚膳监的监工,为人尖酸刻薄,对手下也向来都是任打任骂。

他仗着自己干爹是权倾朝野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梁成,有时甚至都不把自己的顶头上司放在眼里。

正所谓沆瀣一气、蛇鼠一窝,这种人的手底下自然也聚集了一批善于阿谀奉承之辈。

曾宽最看不惯的就是狗仗人势,所以平时对姬无影并不感冒,这自然也惹得他被处处针对。

“姬公公,莫拿小人寻开心。您也知道,小人早上服侍皇后娘娘,回来时身子有些乏了,这才不小心多睡了一会儿。”

曾宽把心一横,如今也只能拿皇后当挡箭牌了。

“怎么个意思?去了一趟坤宁宫就敢拿皇后娘娘说事儿了?告诉你,若不是瑾瑜姑娘让人给本公公捎话,早他妈拿鞭子抽你了。”

说到这里姬无影有意顿了顿,随后眼白一翻,指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碗碟冷笑一声,“你既然来了,那这点小活儿自然也就不用麻烦别人了。宽公公,请吧?”

没等姬无影说完,他身后早有几个凶狠的太监冲上前来将曾宽推搡到那堆秽物前面。

曾宽无奈,只得挽起袖子,然后弯腰准备从地上捡起一只茶碗。

可当他刚碰到碗边,一只胖脚便猛地伸过来将他的手连同那只茶碗死死踩住。

曾宽吃痛想要推开那只胖脚,可谁知那只脚反而更加用力。

随后只听“嘎嘣”一声脆响,茶碗应声粉碎。锋利的瓷片瞬间将曾宽的五指割破,鲜血汩汩而出。

曾宽强忍着钻心的疼痛一声不吭,只是抬头怒视着姬无影那张胖脸。

“知道是谁安排你去坤宁宫的吗?虽然如今看来你小子运气不错,不过,你猜下次还能不能这么走运?呵呵。”

姬无影凑到曾宽耳边说道,尖细的嗓音听起来格外的阴冷。

“那还真是拖姬公公的福了,小人惭愧,没让您如愿不说,反倒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而且还搭上了皇后娘娘这趟车。您说气人不?”

曾宽闻言不禁咬牙切齿,他此刻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死胖子的安排。

自己虽然无法反戈一击,但梁子既然已经结下,嘴瘾还是要过一过的。

“找死。”

姬无影嘴角一抽,脚上的力道陡然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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