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虽然田文秀是楚行相中的第一个明末大佬,但是论目前表现出来的能力来说,牛二丫是妥妥的武力担当,但是论头脑的敏锐,临场应变能力,这位秦英兄弟,才是真的目前团队第一人。
楚行说完这一切之后,看着神采飞扬的秦英,忽然长叹一声。
“大哥因何发叹?”秦英忍不住问道。
“这是这事情一旦做了,我们说到底便是与反贼无异,”楚行感慨的说道:“虽说我们是火中取栗,但是说到底安塞之乱与我们有莫大的关系,而且大家吃到了甜头,以后怕是难以安心稳当的过日子。我们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孩子,若是在这乱世中,跟这帮亡命徒一般,整日刀尖上舔血,怕是难有好下场。其实某并非无有大志,实在是一来毫无根基,二来,我等过于年幼,既无勇力,亦缺乏经验。”
秦英闻言,心中反而一喜,当下暗道:“果然,说书先生说的没错,好汉子就要经历过动荡和权利的洗涤,欲望才会被激发出来。”
当下宽慰道:“大哥是被眼下的时局闹得心神激荡了吧。我觉得大哥的担忧有些多余,一来眼下时局,是一群乱兵汇聚而成,待战乱结束,总会归于平静,我们这些人,想要刀尖上过日子,都未必有机会;二来,我们虽然年幼,但这恰恰是我们的优势,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们,我们又有充足的时间积累经验。年幼未必是坏事,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不是么?”
楚行并未被秦英说服,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道:“秦英,我知道你们的想法,其实我何尝不想做顶天立地的汉子,我暂时没有跟那些反贼一起做事的意图,倒是你,莫要因为此次做的事大,就忘了本心,我们要先强大自己,再做打算,明白吗?”
“大哥,我明白。”秦英有些无奈,却不会反驳。
“去做事吧。”
“是。”秦英颔首。
就这样,众人纷纷下去做事,秦英做什么暂且不说,楚行却攀上了堂口的房顶,说是堂口,其实就是城中的一处破旧城隍庙,因为年久失修,成了脚夫的落脚之地。
楚行站在房顶之上,眺望整个安塞。
房顶上的凉风多了一些,让人也少了些燥热。
在楚行眼里的安塞,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偌大的军营,往日里人影稀疏,如今却变得比肩接踵,一群没受过训练的民夫,穿着歪歪扭扭的军装,正大摇大摆的往里走。
而让楚行真的觉得很不舒服的,则是县城里的众生相。
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也是层次分明,住满富人的东城区,那边儿是花天酒地,鼓锣喧天,尤其是远离京师,这里根本没有什么规矩可言,楚行远远的望去,不知道多少豪门富户,筑了高台,请了歌舞赏玩。
主人们喝酒赏玩,劝酒吃菜,俨然一副盛世的模样。
他们是不会注意到,军心的动荡,给城内造成的隐隐约约的肃杀之气。
而让人心疼的则是西城的贫户和沿街的乞丐和流民,尽管县尊驱赶了不知道多少批流民和乞丐,但是走投无路的百姓,依然疯了似的往城内涌入。
这些人起先是有户籍和路引的,只是在城内没有生计,慢慢的成了这个样子。
他们无家可归,很多人就睡在街道两边儿,索性天气炎热,不至于有人冻死,但是饥饿,依然让那些流民和乞丐,不住的哭泣和抱怨。
一座小小的县城,竟然展现出天堂和地狱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这样的大明如何不乱。
不由的,楚行又想到了自己。
他知道,此次谋划,看似缜密,谋划得当,但是却不容有任何失败。
因为他们没有任何底蕴,任何失败,都会让这个脆弱的组织,瞬间烟消云散。
但是他们没有办法,他们一无所有,所以只能去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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