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也没坚持,听了后竟是当即含笑应允,“从明日起,二卫正常拔营行军就是。”

见他应下,这四个二卫中郎将当即松了一口气。

“不过老夫要让你们再行百里后,分四路迂回长安。”

起身行至堪舆图前,“这,这,这,还有这。在此四地驻守兵马。”

闻此,四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上前咬牙道:“非圣旨与兵部调令文书下达,加虎符勘验,末将等不敢领命。”

老人微微顿了顿,然后行至案前拿出一方大印,“你要何文书,且与我说来。我这就写给你。”

“敢问张相意欲何为!”

有一人安耐不住,厉喝道:“天子旨意、兵部文书、御赐虎符,无此三物而妄图调动兵马者,谋逆是也。我等敬重张相,因此才按下行军速度,可此时不闻长安有变,张相又如此调动我等。

烦请张相明示,否则我左骁卫,拒不领命!”

“右武卫亦难受命!”

白袍老人,或者说张安正吧。

此刻径直坐在案上,看着眉目肃正的四人先是一笑,然后摇头道:“日前灞水大营换防时,左威卫中郎将旁边那个披挂小将,尔等可识得?”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拧眉不语。

“那人是齐王。”

张安正低头把玩着大印,无波无澜道:“据本官所知,齐王要谋反了。”

闻此,帐内众将皆惊。

“齐王在长安布置多年,灞水大营离长安又太近。他若想带兵进城,不是难事。此刻离长安最近的,便是你左骁右武二卫。”

“敢问张相,此话当真?”

“齐王造反,确有其事?”

“那按流程也该星夜报于陛下,得旨后再带哦懂我等……”

“来不及了!”

张安正皱眉抬头,“若老夫所料不错,此刻长安内外,皆有齐王耳目。回京请旨只会打草惊蛇,逼得他狗急跳墙。陛下见齐王未起,也未必会果决下旨。说实话,容大军行至这青衣镇,老夫已然不安至极了。”

“此皆您一面之词,我等如何相信?”

“不用你们信,按令而动就是。”

老头儿捏着大印皱眉道:“灞水大营随时可能兵变,此时所顾虑的不过是你们这未曾离远的二卫兵马。一旦你们再行百里,定能将让其安心。届时你们再回长安救驾便是天大功劳。”

救驾之功?

这说到点子上了。

各卫皆无赐号将军统领,若此时他二卫能凭此大功更进一步,岂不算是各卫武将之首?

四人中有人眼神一热。

却也有人迟疑未定。

“敢问张相,就算您说的是真的。可若按您所行之策而动,仓促间我等至少要一日夜才能赶回长安。万一届时……”

“陛下宫中有羽林卫,长安城也有金吾卫,各衙各司也皆有差役在。一日夜绝对能守住。”

在灞水大营,偷偷看到齐王的那一刻,张安正就知道国舅说的果真不错,这齐王要谋反了。

他想过直入皇宫面圣,对陛下诉说原委,令本就还在的左骁右武二卫不要离开,就地彻查。

这是最安全,最妥帖的法子。

可他却不想这么做。

没错,就是不想。

他打算让皇帝感受一下恐惧,亲身经历一次危险。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性得到磨炼,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醒过神。

放下天子的身段,明白如今的局势,知道去分辨臣子,知道该做什么。

齐王造反,在他眼里只是一次对皇帝最好的磨炼罢了。

皇帝太年轻了,跟那个国舅爷一样,还是个娃娃。

一个娃娃,可担不起这大唐的天下。

他这个当老师的,得逼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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