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上就别还了。”林姝道,“咱俩就别见外了,以后你常来看看我就行。”

苏怜笑道:“平白无故拿人钱财的事我不干。姝儿,你要真想帮我,得替我想个赚钱的正道。”

“赚钱的正道?怜儿,你如今怎么……”林姝本想说她为何总是把赚钱挂在嘴边,转念一想,如今好友被逼入穷山恶水,自然不可能只谈风月。

苏怜说:“你说得对,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自然不能干那些卖体力赚钱的营生,可是我会写字、会算账,总算有些傍身的本事吧?”

“但你是女子啊!”林姝直道。

苏怜笑道:“姝儿,我听我娘说,过往我爹接的那些抄书的活,好多都是我帮着抄写的呢!”

林姝恍然,原来她说的是这个。书店虽有印刷的门路,但须得是销量大的书才会制版开印。一些小众的书往往还是要靠抄书匠手抄。县城中有些达官贵人专爱附庸风雅,喜欢弄些生僻的书找人抄写、藏于家中,书越是生僻、抄书之人身价越高,贵人们便越觉得有面子。就连程府这样的行伍之家,也藏了不少书,其中好些是托苏怜的爹苏秦名抄写的。苏秦名是城中有名的夫子,抄书的身价自然不一般,往往一本就要五到十两银子。

林姝不再多言,把彩云唤进来,着她去老爷和少爷的书房把前几日待抄那几本书取来。

“这却是我疏忽了,一时没想起来。”林姝握着苏怜的手道,“怜儿,你写得一手好字,过去苏先生替人抄写的书,好些是你代笔。今后这程府里抄书的活计都给你,也一样按照给苏先生的酬劳付给你,反正也没人知晓是你代笔的。”

林姝深知好友不愿白白拿人钱财,给她一个活计,就是帮她。

“城中的夫人小姐们时不时传看话本,也爱传抄攀比,给的银两更多。要是有这样的活,到时我也给你。只是,这抄书极费眼睛,你要记住适可而止,别把眼睛熬坏了!”林姝叮嘱道。

这个闺蜜倒是一个豪爽又直率的,苏怜与她十分投缘,心想今天真是来对了。

彩云取了书来,林姝又让她去取上好的纸币墨,还有烛灯。这些东西如果是在市上买,也要好几两银子。

林姝从待抄的书里选了两本薄的,用布同纸笔一块包好,郑重交给苏怜道:“先给你两本,免得你一时着急写坏了眼睛。慢慢抄,一个月后再拿来。别太认真了,随意写写就好。”

“随意写却不行。”苏怜笑道,“管教比我那黑心爹写得好,你放心吧。”

林姝也跟着笑起来,轻轻戳了戳苏怜的脑门。

苏怜见这位好友确实是个办事妥帖又仗义直爽的,原先在心里盘算的事便决定交予她。

苏怜正色道:“姝儿,我有一事想托付你。”

林姝见她认真起来,便也肃然道:“但说便是。”

苏怜道:“姝儿,我的嫁妆是我娘攒下来的,不是那赵姨娘的,也不是我那个黑心爹的,我势必要讨回来。”

林姝点点头:“那是自然。你想如何计算?”

苏怜道:“自然不能脏了自己的手,便是要干干净净、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回来,叫任何人都算不到我头上,不然我娘在苏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嗯。”林姝点点头。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在夫人的圈子里放个话,就说眼下有一个放利钱的好去处,每个月有二十分利。”

“二十分利?这怎么可能?平常放利钱,只有十分利呢!”林姝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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