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夫人也连连附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闻夫人是在给她的友人台阶下,毕竟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儿媳妇让自己多年的好友不尽兴。

顾延觉得冬喜的手冰凉,比那天凌晨爬床时还要冷几分。没人知道她固若金汤的外表下,是怎么样的一个揉捏不破的心肠。她是真傻还是装傻,也没有人在意,那些人在意的只是这一瞬间的笑话。

毕竟富太太的生活千篇一律,太无趣,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闲得慌,越是这样八卦踩人的事情,她们就越喜欢掺和。

尤其是冬喜这样出身平平的。

就像是精美图样上的一点新奇装饰,一只可以逗弄的小鸟。

人就是这样,站得高了就一个劲奉承,摔得惨了就无休止的占便宜。

冬喜深以为然。

顾延没有说什么,依然拽着冬喜的手,平静的面孔上滴水不漏,突然,“那您好好教,儿子有事,就不奉陪了。”透着无端无尽的冷意。

说完这句话,顾延直接拉着冬喜就走,半点没停顿,丝毫没给自己的母亲留面子,更别提那些看戏的。

冬喜也被他这番突如其来的举动给整懵圈。

“你!顾延。”

闻夫人见状,没想到他会为了冬喜得罪外人,气的在后面叫他。

顾延理都没理。

兵来将挡,小秘书急忙上去拦住。

“老夫人,您消消气。”

碍于边上有媒体,闻夫人这才罢休。

冬喜被牵走,懵归懵,脑袋一直都低着,手腕也没有使劲,整个人都听从顾延的指引。

视线落在她的鞋头,那里镶着一圈白珍珠,鞋子是香奶奶这个月新品,她浑身上下的装饰品价值数百万,即便这样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其实那些夫人们说的没有错,她确实不争气。

终于远离那群动辄嚼舌根的无聊人,顾延松开了她。

冬喜又看了看顾延,依旧是那副俊意的眉眼。

人中龙凤,天之骄子,而她呢?

“手这么冰还敢穿成这样,是不是嫌命太长。”顾延挑眉对着她。

思绪被打断。

冬喜愣愣的,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听见后她想也没想轻声说:“不嫌长不嫌长,我还想一辈子陪着你呢。”

似是在告白。

“……”顾延一时间没能接上话,他没想到冬喜会这么回,一丝丝红痕爬上他的耳骨,但浅到几乎看不出。

默了会。

“你倒是会顶嘴,这本事刚才怎么不用在她们身上,对我倒这么无情,牙尖嘴利。”

“可是,可是她们没有说错,我确实不争气。”冬喜一本正经地解释。

顾延听出了她话里的埋怨:“是吗,你就这么想为我传宗接代?”

冬喜下意识点点头。

“那你就想着。” 忽然间,顾延的语气又有些变冷起来。

冬喜见他这样,急的立马松口??:“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不想要,那就不着急。”

既然冬喜先示了弱,顾延也松动下来。

毕竟见她刚才受了委屈,被那么多人围着,像个小雀鸟似的被逗弄也不知道反击,生气归生气,说到底顾延还是有些舍不得她的。

顾延生气的是她不知道维护自己,还一个劲要生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孕育生命?并且平时也不见她这么安分守己,一遇到这些事就像个哑炮似的。

顾延睨着她:“以后见到这些人,扭头走会不会?”说完他又反问,“我上次不是教过你?”

冬喜回想起刚才,她说:“我刚才是想扭头走的,可是被看到了...”

她委屈巴巴的样子落在眼底,顾延又是一阵没辙,“那要是刚才我没来,你离了我呢?你就这么傻乎的受着?”

冬喜一听,似乎是顾延话语中的某个字眼令她是觉得恐惧紧张,她一口笃定:“不会离了你的,不会的。”

她这副模样,顾延:“.....”给他整没脾气了,一整天就知道浑浑噩噩,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思。

就这样,沉默片刻,顾延突然又想起来他刚才看见她将手别到身后的画面,于是没头没尾地问她的手里藏了什么。

冬喜本不想说,但受不住顾延的目光,最后还是磕磕巴巴地说是芋泥酥。

“芋泥酥?”顾延听见这个答案,太阳穴旁的青筋有些突突。

因为突然撞见婆婆,在长辈面前吃东西不礼貌,于是这酥饼她就一直都捏在手心了,现在将手掌摊开,东西果然已经碎了,碎了不能吃不说还糊了她满手的麻薯粉。

顾延看着摊开在眼前的小手掌,忽然愣了两秒,一下子又不知道该说她些什么好,无语极他反而笑了出来。

真的太呆太呆。

他稳住冬喜的手,丢掉不能吃的酥饼,接着掏出手帕就开始帮她擦,一边擦一边还笑,真就是半点儿办法没有。

顾延的头半垂着,耳朵轮廓精致,表情看起来十分无奈且没辙。眉眼本就肆意俊美,一笑起来就更摄人心魄。

冬喜看着他专心且细致的表情,一瞬间有些看呆。

擦干净手,这件事才算是真的不了了之。

但冬喜却知道,顾延这样做其实无形之中又加重了婆婆对她的不喜欢。

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心想只能以后慢慢用实际行动再去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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