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依旧和白蹊鲛影睡一屋。鲛影的毒已清,池渊让白蹊睡床,自己和鲛影睡地铺。白蹊不愿,池渊只得随他。
也不知是不是白日打了一架的缘故,这一夜,池渊睡得极不安稳,中间朦朦胧胧醒过来,发现白蹊不在。他已经习惯白蹊的轻手轻脚,只当他起夜去了,没多想,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次日天不亮,他就被外面的吵嚷声闹醒。
鲛影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盯着骨刀出神儿。池渊伸个懒腰,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几个江湖人从客栈外回来,应是晨练归来。学武一事在于勤,习武之人大多有早起练功的习惯。池渊自小喜欢武功,又有慧性,只可惜人懒了些,怕苦又怕疼,虽然总缠着师哥教他武功,却又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晨练一事于他而言更是绝无可能。
鲛市每年六月十五开市,为期十日。因为鲮鱼山设有迷阵,没有鲛族人引领,外人无法找到上山的路,所以,届时每日都会有鲛族人到四有镇来,引人上山。
天色渐亮,客栈一楼坐满了等着去鲛市的人。二十多张方桌,座无虚席。
池渊视线扫过,目光落在其中一张方桌上。白蹊一向起早,这会儿正坐在那里吃早点。他下楼,径直走到白蹊面前,抓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含含糊糊道了声:“小少爷早。”
池渊在啃包子,白蹊不是闹腾的性子,池渊不说话的时候,他的话也很少。于是,两人便边吃边听周围人说话。
邻桌是四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人,看模样和池渊白蹊的年纪差不多,桌上横着刀,估计是几个不知地厚天高的愣头青,奔着彩墨杀手的高额悬赏令来碰碰运气。
四人正聊着什么。客栈声音嘈杂,听不清楚。池渊专心吃包子,有一句没一句听着,忽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飘了过来。
——“这谢云流算是完了。”
嗯?谢云流?这么巧,昨天傍晚才刚和他的傀儡人打过,今天就又听到这名字。冤家路窄吗?池渊心下好奇,忍不住竖起耳朵,只听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
——“什么情况?”
——“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谢云流被人废了。”
——“何时的事?”
——“就在昨夜,而且就在这四有县里。也不知这小公子来做什么,就住在城中另一家客栈。听说昨夜一神秘黑衣人鬼魅一般出现在他房内,出手极其凶残,三招之内便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那神秘人找到了吗?”
——“当然没有,这夜黑风高的,上哪儿找去。”
池渊对这些江湖传说虽然感兴趣,但一直都抱着听听就罢,非眼见不为实的态度,可这次却不知是否这人讲得太有画面感了,竟觉得这事定然假不了。他想到什么,偏头看白蹊一眼,心不在焉地喝口白粥,想问什么,没问出口。
两人吃完,初一正好收拾完行李,牵着丢丢下来。
辰时刚过,众人准备前往鲮鱼山。
池渊让初一去房间叫鲛影下来。初一道:“师父,你有没有觉得气氛有点不对。”
他当然感觉到了。从一早他从房间出来,客栈里的气氛就有些紧张,想来这些杀手想到了一块,都想在今日趁乱杀了鲛影。
果不其然,鲛影刚从房里出来,无数双眼睛便盯紧了他。
仅凭一把骨刀,确实不能断定鲛影就是彩墨杀手,可巧就巧在谁也没见过彩墨杀手的真实面目。他既可以利用这一点完美脱身,亦有可能因为这一点死无葬身。换句话说,只要彩墨杀手暴露一丝蛛丝马迹,就在劫难逃。
池渊还坐在桌边,他刚喂了丢丢两口白粥,就把碗递给初一,让他接着喂,自己则拿起桌上的抹布擦擦手,站到凳子上,高举起一只胳膊。
“诸位,请看我这里。”
突兀的声音让喧闹的客栈静下来,无数双眼睛看过来。
白蹊站在柜台前,他刚跟老板结完账,靠在那儿,嘴角挂笑,也饶有兴致地朝这边看来。
池渊清清嗓子:“打扰诸位,实在抱歉,只是有几句话不能不说。在下是个郎中,好巧不巧,那边那位鲛影公子,是我的病人,也是我的财神爷大人,我这人爱钱,在座的朋友谁若想断我财路,别怪我不客气。”
他说着,并起五指,摊开手掌,指向鲛影。片刻后,目光忽又凌厉起来,翻转掌心,三枚轻细几不可见的银针出现在手中,三声闷响过后,一声嘶力竭的惨叫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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