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连翘正在厨房做面,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干啥?”

赵钰看看她,又看看张大夫,呲牙,乐了。

“就是连翘。哈哈哈……”

徐连翘不明所以,嘴里嘟哝一句,又缩回头去擀面了。赵钰倒是很感兴趣,问了张大夫许多关于连翘的药理知识。

通过张大夫介绍,他了解到连翘的果实才能入药,它性微寒,微苦,配以其他中药材,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的作用。

真是神奇呢。

没想到这些外形酷似迎春花的小黄花居然是一味可以治疗多种病症的中药材。

此事只当闲聊,聊过作罢,赵钰并未往心里去。他这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等着他。

吃罢饭,赵钰接到消防站刘站长的电话后,开车去了镇里。

胡冠军和徐连翘去凤凰岭上的低保户徐龙江家实地查看他家房屋漏雨的情况。

徐龙江家破败得不成样子,杂物垃圾散落在院子的各个角落,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徐连翘喊了一声,徐龙江抱着外孙从里屋出来。

“龙江叔,我和胡书记来看看你家的房。”徐连翘上前逗弄徐龙江的小外孙,“苍娃,你猜翘翘姨给你带啥好吃的了?”

苍娃吮着手指笑嘻嘻地摇头。

“不许吃手指。不卫生。”徐连翘把苍娃的手指拽住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圆圆的七彩虹棒棒糖,搁在他手里。

苍娃激动地拍着徐龙江,“喂爷,糖!糖!”

喂爷就是姥爷。

徐龙江慈爱地揉揉外孙的脑袋,教导他说:“快谢谢你翘翘姨。”

苍娃有点不好意思说,他缩在徐龙江怀里,偷看徐连翘。

徐连翘拍拍苍娃的小屁股,笑着说:“麽撒,不用谢。”

徐龙江把外孙放院里玩,他带着胡冠军和徐连翘去看家里漏雨的房屋。

“翘翘,你也知道这是几十年的老院了,房子早都不行了。原来只是我睡的那间屋漏雨,我就搬到另外一间去住,谁知道今年它也漏了。春天一到,别人都盼着下雨,我是最怕下雨。一下雨,我就只能睡在伙房里。我实在是没有钱去修它……”徐龙江提起房子就变得愁容满面的。

徐连翘指着天花板让胡冠军看,“你看那儿,书记。”

胡冠军看着透光的房顶和被雨水侵蚀的发了霉的墙壁,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是我们工作做得不好,不够细致,没能及时发现你家的问题。叔,你放心,你家的事我们会尽快解决的。”胡冠军表态。

徐龙江感激得不行,非要去伙房给他们做饭吃。

“不吃了,龙江叔,我和书记还要回去开会哩,你好好照看苍娃吧。”徐连翘摸摸苍娃的头顶,和胡冠军离开徐龙江家。

他们步行回村委会。

沿山而下跨过小桥,三三两两的农户们在地里除草、施肥。看到他们,农户们纷纷挥手致意。

“翘翘——”

“哎!树奎叔!”

“磨平婶!”

“到家坐会儿……”

“不去啦,还有事情——”徐连翘挥手,大声说道。

胡冠军看着这自然又颇具人情味的一幕,心里的乌云被驱散了不少。

“翘翘,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你的身上像是带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也可以叫做魔力,让大家都忍不住想去亲近你……”胡冠军夸赞说。

徐连翘俏皮地冲着胡冠军眨眨眼睛,“我伯也这么说我。他说我是凤凰山上的仙女变的,我天生属于这方水土,所以这里的人从小就喜欢我。”

“哈哈……你可一点也不谦虚呀!”胡冠军大笑。

徐连翘也笑了。

玩笑之后,徐连翘还是谈起正事,“书记,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做两手准备。龙江叔家的危房改造先报上去,能批最好,不能批咱也别等着,就先翻瓦修缮,保证人正常居住,待下次再申请。这天眼看越来越热,雨水也越来越稠密,不修的话,他们家根本过不了这个夏天。”

胡冠军点头,“按你说的办,翘翘。你负责把这件事落实到位。要是资金紧张,我先垫上。”

“小广认识修屋顶的工人,我找他,能便宜不少哩。”徐连翘说。

“小广最近咋样?还整天泡在网吧打游戏呢?”胡冠军问。

提起徐小广,徐连翘也愁得慌,“小广这娃子撒子都好,就是改不了泡网吧的毛病。”

“他伯他妈管不了,昨天还拉着我诉苦哩。翘翘,咱得想个办法啊,他才20岁,大好前途不能就这样被网络游戏给耽搁了。”

“嗯。我再找小广谈谈,实在不行,我就让他跟着我,我看着他。”徐连翘说。

胡冠军笑着说:“全村上下,也就只有你能管得了他。我一直挺纳闷的,他咋就服你一个人呢?”

徐连翘笑了笑,“可能我小时候救过他的命吧。那个时候他这么高,还不到我的肩膀,有一次我去山里拾柴火,在路上见到他被邻村的几个大孩子按着毒打,我冲上去用砍刀吓跑那几个死娃子,把他给救了。从那以后,他就改口叫我翘翘姐,前后跟着我,说要保护我一辈子。”

察觉到胡冠军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徐连翘赶紧摆手解释说:“我和小广就是姐弟,我把他当弟弟哩。他对我也没那意思,他有喜欢的姑娘……”

“噢?小广有心上人了?”胡冠军倒是挺惊讶的。

“嗯。军平叔的小闺女,徐芳芳,和小广是初中同学,他俩同岁,去年好上的。”徐连翘说。

徐军平。

这个名字对于胡冠军来说并不陌生。

村委会选举时七个候选人之一,但他和徐连山,都没能选上村高官,这个事你可要保密呀,小广他伯和他妈都不知道,因为军平叔看不上小广,嫌他没出息,还嫌弃他家里有个懒汉伯。”徐连翘叮嘱胡冠军。

“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胡冠军把手划过嘴唇,做了个拉拉锁的动作。

徐连翘还想说什么,胡冠军手机响了。

他接了个电话后语气和脸色都变得不大对劲儿,徐连翘忍不住问:“出啥事了?”

胡冠军神色严肃地看着她,说:“那天晚上的火灾是人为纵火。”

人为的?

徐连翘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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