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森县。

这里位于本州岛最北段,森林覆盖面积广泛,物产丰富。

西北面的津轻地区常常有雪,不过幸好现在的季节温度适宜,不至于一下车便被雪花扑脸。

深水和枝拿着下车自旁边的便利店里买来的地图,看着上面完全陌生的地区名字默默的掏出了手机。

在他身后跟着的是脚步轻飘飘的像是幽灵一样的费奥多尔,深水和枝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跟着他下车的,虽然不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什么,有什么目的,但他也总不能说“别跟着我”之类的话吧

在来之前,深水和枝就已经思考过他要去的地方。

首先,是横山家坐落在这里的宅邸。

因为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横山家中的族人几乎是全部离开各奔东西,原本的老宅自然也成了不详的象征,这件事情在当地闹出的动静很大,那栋房子自然是很难卖出,大概率至今无人入住……说不准还保留着以前的东西什么的。

他这次来一是准备在当地找当地人了解这件事更深的内幕,二是亲自去案发地点查看。

深水和枝盯着手机中他之前根据资料所记录下的疑点,在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过滤。

他身后的费奥多尔也保持着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把玩着手中的苹果,他低着头,加上有点驼背,独自一人站在那里垂头的模样看着甚至有点……委屈。

“啊!!”

一声十分尖锐的喊叫让深水和枝抬了抬头。

他一眼便看到了车站入口处躺着的人,他的身下是不断涌出的鲜血,很快便晕染了一大片的地面,刚刚路过好心扶起他的女人还没喊几声便发现对方已经死了,爆发出了恐惧又尖锐的声音。

那个人……

深水和枝一眼便看到了对方惹人注目的黄发。

是在车上嚷嚷过的那个少年。

站在一旁把玩苹果的费奥多尔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便微微抬眸,他眼皮耷拉着,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模样,唯独唇角悄无声息的挑起。

一个人如果突然死掉,嫌疑人自然是要从他生前和他有过矛盾的人中优先筛选。

“您认为,是我做的?”

费奥多尔语气漫不经心,他说话的节奏和语调都很慢,尾音缠绵。像是在吟唱一段诗文。

深水和枝只是皱了皱眉。

很快,便有人找了过来。

是车站里的保安,他们速度极快的封锁了现场。

“呼……”

深水和枝轻轻的叹了口气。

如果是之前的他,他或许会因为一条人命死在自己面前而显得手足无措和茫然,但……无论是这段时间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对咒灵这一生物的认知,甚至是为了解咒不得不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的,那么强大的五条悟,还是夏油杰嘴里的逝去的同伴,像是呼吸一样平常死在咒灵手中的普通人,还有……仅仅有过一面之缘,就再也没有了未来交集可能性的女孩。

他忽然觉得。

生命太脆弱了。

正因为太脆弱,所以什么时候凋零,都再正常不过了吧。

但他还是,很难接受前一秒还活着的人,下一秒就因为意外死去。

现场一片混乱,有人因为害怕而想要翻越封锁线,有人害怕而呆在原地,也有的人用警惕的眼神望着周围的人一一扫过,仿佛此刻所有的人都是凶手。

负责这片区域的警官赶来的也很迅速。

他们挨个检查了每个人携带的随身物品。

深水和枝的包里只放了点零钱手机充电器还有点零食这些常见的物品,对方也只是扫了他一眼,例行盘问了几句。

等轮到费奥多尔的时候,穿着斗篷的外国人很快被发现他身上的伤,警官命令他掀开袖子,费奥多尔眯了眯眼睛,然后向上一撩。

少年胳膊上的伤口异常显眼,此时他的伤口已经凝固,不再出血,他甚至没有做任何包扎措施,幸好他身形纤细,衣服有些宽大,不至于粘合在伤口上,但那只平日被斗篷掩盖的袖子还是多少换了个颜色。警官脸色一变,他一眼便看出,那是刀伤。而除了这处能轻易看到的伤以外,他敢肯定眼前的人身上还有其他的伤。他声音严肃:“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突然的变故使周围的人视线纷纷投去,人群中心的黑发少年重新将双手自然垂下,单论外表,他看上去脆弱极了。

“伤……”他抬起一只手,无意识似的抵在唇边轻咬指尖,警官一眼便注意到他的一整只手的手指甲都被啃秃了,说不定另一只掩盖在在斗篷下的手也是一样的。

事实上大多数人都会有一些无意识的小习惯,但咬手指这样的行径在心理解读中有一项是证明这个人在焦虑什么……或者是在压抑什么。

披着斗篷的黑发少年向前走了一点,在即将碰到有些不耐烦等待着他答复的警官时,刹那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斗篷让他的动作僵在原地。

费奥多尔眯了眯那双眼眸,咬指甲的动作带上了几分狠意。

“你们是一起的?”

警官看向一只手拽着费奥多尔斗篷的深水和枝。

“嗯。”

深水和枝应了一声。

“那你知不知道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

沉默。

紧接着,警官听到了有人指控费奥多尔曾和死者在车上发生过争执。

嫌疑程度再次上升。

警官很快做出决断,先将费奥多尔带回去。

“既然在这里说不出来的话,就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很快他们被带上车。

费奥多尔用玩味的神情看向一旁微微低着头的深水和枝。

“为什么呢。”

费奥多尔低笑一声。

深水和枝对上他那双仿佛魔鬼一样的红眸,没有出声。

就在费奥多尔靠近警官的一瞬间,他察觉到了有诡异的波动自对方身上泛起。

不制止的话。

警官会死的。

他几乎是瞬间就做了决定,上去打断了费奥多尔的施法。

坐在前面开车的井上雄一透过车镜,看向后座两个看上去还是未成年的少年,论外表,他们两个人都没什么攻击性,唉……大概率不会是他们吧,井上想着,遇到这种情况,还这么小,被吓到了也算正常,只是解释不清楚身上的伤所以显得可疑……等查清就会放他们走吧,那他得控制一下别再吓到这两个孩子了。

这样想着,他听到对讲机里忽然传来同事的声音。

“喂?看好那个外国人,他和死者生前曾在车上发生过矛盾,嫌疑很大,对了,让医务室给他的伤鉴定一下,如果太严重就先将他带去旁边的医院。”

不、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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