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蕴测灵根的同一时间,北海剑宗的衍天峰上,死寂百年之久的亘星罗盘忽然重新运转。衍天弟子无不又惊又喜,峰主也第一时间赶来查看。
亘星罗盘以九宫飞星为卦象,三元祖气为指引,用以演算方位、缘故和吉凶。
峰主连忙掐指盘算——
“万象城……天劫的一线生机,在万象城?而且,”他忽然激动起来,“而且与我剑宗渊源极深!只是这吉凶嘛……”
他微微皱眉。
“吉凶如何,你接着说啊?”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一大群衍天弟子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后面:“峰主恕罪,我们拦不住他……”
峰主转身看向来人,并不意外他来得这么快,只是苦笑:“乾明,此事是否当真与天道有关,还不好说,你又何必执著至此。”
乾明剑尊抱着胳膊无动于衷:“你还没说呢,到底吉凶如何?”
“没见过这么乱的卦象,”峰主眉头紧锁,“不是凶,但也绝不是吉……就好比这次的天劫,对我们谈不上恶意,也无所谓善意,而是透出一种无情邈远,活像个任情恣性的凡人。”
乾明剑尊“哦”了一声,转身就走。
“干什么……难道你要去万象城?”
乾明挑眉:“不然呢?”
“你忘了,魔道的人占据万象城半壁江山,你贸然出现,必然引起大乱,不知多少魔修拼着命不要也想杀了你!不,不是说你打不过……是求你少惹点乱子,剑宗因为你而遭受的非议已经太多了,难道你没点数?况且那一线生机与剑宗渊源这么深,必然在新入门的弟子当中,过不多久就会回来。一百年你都等过来了,还差这几天不成?”
乾明沉默片刻,闷闷地“哼”了一声:
“那就让他们别耽搁,招完人赶紧回来。”
……
“那么快回去干什么?不急,我带你们逛逛万象城——宁仁,你来不来?”
“走着。”宁大伯把宁蕴抱起来按进臂弯里坐着,另一只手去牵宁鸣,宁鸣连连摆手:“大伯,我这年纪在家里都该议亲了……”
又担忧道:“蕴妹妹资质这么好,你们带她在城里逛,不怕被魔修盯上吗?”
“哪个敢跟剑宗抢人?”友梅笑得张扬,“当年乾明剑尊一人一剑杀得十大魔尊只剩两个,魔界元气大伤,至今还没缓过来呢!”
“大伯大伯,能不能讲讲乾明剑尊的的故事?”
“回去再说吧。有的魔修一听他的名号就要闹,还是别惹事的好。”
“哦……”
宁鸣忽然惊喜地叫道:“谢二哥!你也来了?”
谢二哥是宁鸣的同窗,歆羡地看着他:“你入选剑宗了?恭喜恭喜。”
“哪里哪里,不知你……”
“别提了,我是五灵根,御器盟没有一个门派愿意收。”
“这可如何是好……梅师姐,有没有宗门收徒是不拘灵根的?”
友梅随手一指:“有啊,那不就是。”
她所指之处,一位佛修安静如莲花般席地而坐,闭目参禅。他的膝头横放一根禅杖,挑两条长幡儿,上面写着:
“一心同向善,四海共佛缘。”
谢二哥大着胆子上前施礼:“阿弥陀佛,求问高僧,我这等废灵根的弟子禅宗也收吗?”
佛修微微一笑:“自然。我等渡尽众生,地狱不空~绝不成佛~~”
“你们不要觉得禅宗很随缘很无趣,其实呢,比如我弟弟吧,他年少时心术不正,走火入魔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他师尊就把他送进了禅宗。不出三年功夫,我们再见到他,那家伙,真叫一个洗心革面,成天说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后来就是仙魔大战了,他为了一城百姓死守到最后,被魔修活生生地折磨死了。”
友梅的声音沉下去,宁大伯摸摸她的头,宁蕴捏捏她的脸,宁鸣扯扯她的衣袖。
“哎呀,烦死了——”
佛修起身来到他们面前,合掌行了一礼,娓娓道:“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死此生彼~功德无量~~”
友梅回礼:“随喜赞叹。”
“随喜~赞叹~~”
谢二哥愣愣地看着宝相庄严的佛修,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畏,最后支支吾吾地跑开了。
“唉,禅宗虽然门槛低,但断绝尘缘又谈何容易。”宁鸣叹息。
忽然听到一阵狂热呐喊,一大群人挤挤挨挨地围成一圈,里面是……
一只毛茸茸、胖乎乎的雪团子!两只圆圆的耳朵支棱在它头顶,清澈的兽瞳湖水般碧绿,艳红的小舌头一吐一吐地舔着爪子,粉嫩饱满的肉垫若隐若现……
雪团子身量巨大,蹲在地上只比成年人矮一点。
这谁顶得住?!没有人能拒绝毛茸茸!
“侄女坐稳了,当心摔下去——不就是一个灵族吗?”
宁蕴吞吞口水:“灵族是什么?”
“据说灵族最早是由神兽血脉繁衍而来的,因此都有兽身,常以兽形或半兽形行动。”
仿佛为印证他的话,人群中那只雪团子摇身一变,化成个雌雄莫辨的绝色少年,大耳朵一颤一颤,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
“那他们招人吗?”
“招啊,不招人来万象城干什么。”
“那……”
友梅斜睨她一眼,讥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灵族是血脉为尊的地方,凡人入族不仅要签订血契,还要融合灵兽血脉,彻底兽化。”
“兽化不好吗?”
“纯血专/权,弱肉强食,一年几次发情期,总有雄兽想标记你……你乐意?去吧。”
宁蕴缩进大伯臂弯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友梅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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