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荆棘密布。

一路之上,女子始终不紧不慢地走在前方。

陈澈缩着脖子圈着胳膊,忍着脚底钻心的痛,迈着小碎步紧跟其后。

还没走多远,山路中的荆棘杂草和碎石,就将他的脚掌扎出血来。

可他硬是咬牙忍痛,撅着脚趾头,亦步亦趋地跟着。

性命重要还是脚扎破重要,他还是拎得清的。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家里还有什么人?”

女子并没理会陈澈讨好的查户口式问话,从始至终头也曾不回过。

受到冷落,陈澈深呼吸。

第一次舔人竟是这种待遇!

转念想想,只要能将他带出这危险的山头,就算舔无回应,他也没什么损失。

迅速调整好心态,继续舔:“姑娘刚才救我那招叫什么?是用的内力还是真气?真是太厉害了!”

一个弱女子,仅凭一根更细弱的黑绳,就将体重达140斤而且是在飞坠过程中的他,轻松拉上崖顶。

他很好奇,这究竟是个武侠世界还是仙侠世界。

此问刚出口,前方的女子停下了脚步。

还没等陈澈反应过来,脖颈已被人卡住。

“你若再提及此事,我便杀了你!”

矮他几近一头的女子抬起脸。

这是二人相遇之后距离得最近的一次,陈澈甚至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青草香。

近在咫尺短而稀疏的双眉,粗糙僵硬的面部皮肤,狰狞的左颊红斑。

只有那两瓣红润的樱唇和那双黑亮如星辰的眸子,与这张平凡得几近丑陋的脸显得格格不入。

再往下看……

见陈澈盯着她愣神,女子黑眸中迸射出的杀意更甚,手指立刻化为坚硬的寒铁,似下一秒便将捏爆他的喉咙,

陈澈连忙识趣地举起双手,从嗓子眼中艰难地吐出:“明白……不提!”

女子撤回手,冷哼一声转身继续下山。

陈澈揉揉脖子,看着女子窈窕的背影,将心中对她“柔弱”的评价默默收回。

做好人好事不肯留名,到了以杀他相逼的地步……

这摆明不能称为高风亮节明了。

她想隐藏什么?

接下来的路程,陈澈果断地闭嘴不再问东问西,十分自觉地与女子拉开五六步距离。

只盼着早些走出这危险的山头,他便彻底与这位古怪的救命恩人分道扬镳。

前方的女子转身再行时,一边走一边有意无意地拔着身旁的杂草。

陈澈跟在身后看得真切,却无心更无力多问一句。

太阳虽已逐渐升至头顶,但透过层层密叶后,只留一丝微弱照耀着他,初春的山风,似条条冰凉至极的水蛇,毫无章法地在丝质短款睡衣下游走于他真空身体的各处。

一步一个血脚印,脚底已疼得麻木。

步伐也随着因寒冷和失血而迟钝的大脑渐渐慢了下来。

“啪!啪!”

两个绿色物件落在他跟前。

蹒跚前行的陈澈吓了一跳,木然地止住步伐,带着迟钝的戒备低头看去。

竟是两只绿色的草鞋!

心头顿时一暖。

原来她拔杂草,是为他编织草鞋。

“谢谢姑娘!”

“天皮草可止血。”已距他十步开外的女子头也没回,声音依旧冰冷:“你若再赤脚流血,山中野兽可循血腥味寻到村子殃及村民。”

原来是担心他连累山下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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