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卿怨恨地瞪了姜僖一眼。
姜僖此时的宠辱不惊,和上一世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仪态隐隐重合,成为王妃后,就愈发雍容华贵,从容优雅。
不过现今的十四岁少女与上一世比起来,更多了几分讨喜的灵动。
她的眉眼轻快,笑容灿然纯净,不带一丝阴霾,也没有任何咄咄逼人的棱角。
姜卿恨得心在滴血,绞紧手帕的一双素手青筋凸起,微微颤抖。
“二妹妹!”
清甜的嗓音被怒气灼烧到嘶哑,姜卿忍不住出声警告。
周围的贵女们神色各异,多数人都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来,仿佛十分看不上姜僖的穷追不舍,她们奉行“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行事准则。
穷寇莫追,一样的道理。
姜僖气定神闲,完全不受周遭人的情绪影响,当然,对姜卿喷火愤恨的目光,她也基本免疫了。
贵女们只是一群远远围观的看客,片叶沾不到她们华美的衣裙上,压根体会不到她的处境。
现在的情况已然明了,姜卿容不下自己,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给她下绊子,要将她踩进泥里,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不啻为要她的命!
女主都已经图穷匕首见了,难道她束手静待,去做书里那个下场惨烈的炮灰不成?
当然不!
不说她已经答应原身为她讨回公道,就说姜僖自己也不答应。
她天生骨头硬,弯不下腰!
姜僖的不理不睬气得姜卿浑身发抖。
上辈子被人摆弄命运的无力感隐隐袭上心头,姜卿仿佛见到万丈深渊已近在咫尺。
批命的事不能再提,否则就会将她也拖进去,想到上辈子真相曝光后,自己被人指点嘲笑的情景,姜卿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已经后悔了。
她错把姜僖当温驯的土狗,不成想一切都是恶狼的伪装!一不当心,还被狠狠咬下一口血肉!
现在最好揭过这茬,以后再图谋。
清宁师太也做如是想。
姜僖的笑看在清宁师太是那么虚伪,那么的恶劣,那么的邪气,让她有种遇上克星的糟糕感觉。
这个姜僖口舌如刀,刀刀要害,实在是太棘手了!
清宁师太真的怕姜僖再张嘴说出什么无可挽回的话,自己圆不上的话,经营数年的口碑,真要一毁彻底!
她完全不敢再留下去,只想赶紧离开,回去还得好好筹划怎么解释先前的“失误”。
“县主,您这钗为何会损坏贫尼实在不知。”清宁师太放下姜僖一颗“硬柿子”,直接与事件策划人之一的安阳县主对话。
她这话说得非常具有暗示意味。
她也恼了这些贵女们,勾心斗角,掐尖好强,她管不着,但把她顶在枪口下不来,就不行了!她清宁从一介无名之辈混到如今的地位,拥有如此高的人望,靠的可不是吃斋念佛,没点黑心手段,她早被这群人模人样的贵人们吃喝干净了。
如果贵人们不出手相救,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向下耷拉的眼皮遮住她目光中的阴戾之色。
到底不愿与贵人们结怨,清宁师太装模作样地掐了掐指,给双方一个台阶:“县主这几天是不是遇到些小灾厄,但都有惊无险,安然避过?”
杜鹃机灵,见安阳县主面显游移,赶忙替主子接话:“是,早上屋里丫鬟毛手毛脚,热水洒了,差点烫到县主,却不知为何,这水竟是到县主跟前就垂直落下,没伤县主分毫……”
“是以!”清宁师太不等杜鹃编完,便面露喜色打断,激动地向金钗方向施礼,“此金钗上笼罩一层太皇太后娘娘的清贵之气,放在县主身侧,便可护佑县主健康安泰,化解一些灾厄。因贫尼先前不知此事,漏算了。望王爷、县主、姜二姑娘,以及众位小姐们海涵。”
漏算比算错强多了。
一个是疏忽大意,一个是沽名钓誉,人们的接受和包容程度完全不同。
姜僖暗自嗤笑,巧舌如簧。
清宁师太正为自己的机智自得,瞥见姜僖加深的笑容,只觉头皮发麻,就怕她再挑刺,于是赶忙提出告辞:“贫尼就先告辞了。”
眼尾扫到姜僖,清宁师太不知不觉缓缓吁口气,暗道:小贱蹄子!老娘这次先放过你,不过今日之辱自己记下了,且看日后定要撕烂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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