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署内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药味,清洗伤口、上药、观察这一系列步骤下来,已过去近一个时辰。

郑太医令将一应都处理好了,轻声嘱咐:“郡主这伤口,可千万不能沾水。”

萧神爱早就疼得麻木了,抽噎着点了点头,细声细气问:“郑太医令,你、你可否跟我一同去学堂呢?”

好不容易捱到这小祖宗要走了,太医令瞪直了眼,忙道:“这药膏不难上,下官教给郡主身边人就行了。”

“你得去给我作证啊。”萧神爱道。

几滴泪珠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先前上药的时候,更是不住地往下坠着。

齐邯心都揪成一团,答应她待会散学了,便带她出宫去玩。

她带着太医令一路去了学堂,嘱咐太医令在夫子面前描述了番,着重强调她受伤之严重。为作证明,她差点将伤处怼到夫子面前去。

好在清檀心知场面血腥,及时将她拦住。

见她在门口磨蹭了许久,夫子问:“郡主在做什么呢?”

“晾眼泪呢。”萧神爱嘟囔了声,继续在那仰头望天,“太疼了太疼了,容我缓缓。”

落座后,萧神爱正要发愤图强,前面的萧玉露转过头笑嘻嘻问:“神爱姐姐,你这手,是怎么啦?”

她内心有个小人儿到处乱飞,一边飞一边喊:萧神爱摔啦!萧神爱摔啦!

萧神爱将刚拿起的书放下:“哦,墙不长眼,将我手给刮了。”她拿着镇纸,看向萧玉露横亘在她桌案上的纤手,“需我给你演示如何不长眼吗?”

萧玉露:“……”算你狠。

女学分了三个学堂,不少熟人都在这女学里头,又正值休憩,纷纷跑来问候关怀。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是弘文馆那边到了休憩的时候。

女学和弘文馆之间有一块空地,用步障隔了开来。此时隔着步障,隐约可见那面众人正在玩投壶、捶丸等。

突的,从步障外传来一道声音:“霍六,你当真要娶齐王府的五娘?”

“齐王府有这意思罢了。”霍余懒洋洋道,“你知道元孺人和我母亲关系好,她提了,我母亲不好立马回绝。”

有人开始起哄,问他:“你难道不喜欢五娘?不是说五娘倾慕你么?”

周围隐晦的探究视线,令萧玉露一下子涨红了脸。

分明、分明是那霍六的母亲先提的,怎的还颠倒黑白?再有,她何时倾慕他了?

萧玉露越想越委屈,差点想要冲过去打人,被萧真真给拉住了。

霍余似是嗤笑了声:“谁会喜欢她这样的。”顿了一下,他轻声说,“倘若换成郡主,那倒是不错。”

众人一时哄笑开来。

革靴踏地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道怒斥:“谁再胡言乱语,休怪本王不客气!”

步障外边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时不时有捶丸声响。

萧神爱掀了下眼皮,听出这是越王的声音。

越王是皇帝幼子,比萧神爱还小一两岁。因生母早逝,曾在霍皇后殿里养过几年。

女学这边也静得不像话,小女郎们正要从空地回学堂时,一只角球越过步障,飞袭而来。

瞧见的几人惊叫着躲开,生怕被砸中。

那角球最后落在了萧神爱脚边。

她本在欣赏几簇迎春,见了那角球后,垂眸凝视半晌,弯腰捡了起来。

步障正巧被人掀开,一人冲着她作揖:“郡主可否将角球还给在下?”

萧神爱掀了掀眼皮:“你扔来的?”

“是。”霍余心跳如擂鼓,“在下并非有意,郡主也没受伤,这……”

萧神爱应了一声:“哦,还给你。”

那张精致的芙蓉面上,浮现出了一抹极浅淡的笑,梨涡点在雪肤上,却又转瞬即逝。

饶是如此,众人还是看痴了。

怔神间,萧神爱已执起那角球,猛地往前掷去。

不过呼吸的功夫,便已落回了步障处,恰巧砸中了霍余的腿弯。

球以角骨所制,极为坚硬。

他当即惨叫一声,下意识去捂腿弯,身子蜷成一小团。

“呀,不好意思,我并非有意。”萧神爱脸上出现一抹慌乱,关切问,“霍家表兄,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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