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洗漱完,林红秋早早的钻进了被窝。吃完饭,她的被褥就被红英铺到了炕头。
被窝里捂得特别热乎,人一进被窝,整个身子都舒展了,从里到外透着暖意,热炕头这么一躺可真舒服。
红月在炕梢,早睡着了。
红英等家里人都睡了,才上了炕,她一天忙忙叨叨的比上班还累。
林红秋看着她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还不忘给红月掖掖被子,这姑娘是真能干,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家臭男人。
躺着睡不着,林红秋就跟红英东拉西扯的唠嗑。
主要是她想了解了解,他们胡同这一片的人和事儿,以前在这边住过,那会儿小都不记事,以后她也会经常住在这边,不能啥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于家,她还不知道于家是有大来历的,在这北城甚至整个平城,都是很有名望的家族,是那种传承几百年的世家。
而于家现在就住他们大杂院这条胡同里,最后面的那个大院子:六号院。
她们二胡同一共是六座大院子,而城北像这样的胡同有十来个,最早这一带是平城富裕人家住的城区,但是长期战乱这一带死了不少人,也跑了不少人。(平城是北方的战略要地,兵家必争之地,它经历过很多次大规模的战役。)
打仗肯定少不了屋毁人亡,这屋子毁了可以重建,人没了平城就成了一座空城。
新国成立之后,这一带就住进来大量的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平民百姓。人多了自然住的地方就紧张,政府将这一代无主的宅子就给分了。
生息繁衍十几年过去,就有了如今的大杂院,并且这样几十上百口子,同一屋檐下生活的情况,还会持续上二三十年之久。
所以平城尤其是北城住的大多数都是外乡人,本地人不多。
而于家不一样。
他们家往上数六七代都是平城人,是坐地户,据说于家古时曾经出过二品大官……
二胡同六号原属于家,如今还是于家,是胡同里唯一一家只有自家人住的大院子。
最早的时候,北城有半个城都是于家的,现在住在二胡同里的于家人,其实只是于家嫡系后代的一个小分支。
而大部分于家人早已分散到全国各地方去了。
林红秋了解的这些都红英跟她说的,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平城老一辈人都知道。于家是平城最大的红色资本家,家产早都捐了,就留了这么一座院子。
现如今,六号院里住着于家老少四辈儿三十多口子。
说起于家,还是林红秋主动提起的,跟她同学的于少林。
“于少林就是这个于家的孙子,不过他母亲去世了,父亲也不在平城。”红英小时候就知道这些,于少林跟她是同学,从小学到初中都是一个班的。
林红秋,“那他们家的关系够复杂的。”那么多人住在一起,少不了磕磕碰碰的。
“还行,于家是于爷爷当家,于奶奶不太管事儿,主要是她身体不好很少露面,而且咱们钢厂的厂长,就是于家于大伯。”她还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讲过的于家光辉历史呢。钢厂那块地,原来就是于家的,后来给捐了建的钢厂。
林红秋,她是什么都不知道,于家原来这么厉害。她想多了解一些,两年半以后她毕业分配,说不定会分到哪个厂子。
现在多了解一些有好处。
躺在热炕头跟红英嘀咕了半宿,以至于第二天姐俩都起来晚了。
她们起来的时候,二婶已经把早上的粥煮好了,用的林红秋拿回来的小米。
赵明芳起来,瞅见炉子上的粥,就有点不大了乐意,人家留给孩子吃的,这一早上就煮了这么一大锅,全家人都吃,那米还能剩多少?孩子吃啥?
不过她可不敢跟婆婆甩脸子,她婆婆要是急眼了,撵着她骂能骂她一天!
陈桂花没搭理她那点儿小九九,她今早上起来开厨房柜门,才看到一纸口袋的精小米,不用猜她就知道是小秋拿回来的,这么多精粮这虎媳妇说收就收,也不说跟她说一声。
小秋一个小丫头不懂,她一个当了孩子妈的还不知道,谁家细粮这么往外倒腾?小秋说是跟同学换的,那就是了?根本不可能,谁家孩子上学带这么多好米?那也忒败家了!
肯定小秋上黑市买的,她得抽功夫跟秋儿说说,黑市不能再去了,她一个小丫头,万一出点事儿跑都跑不动,还上着学呢,万一让红袖章把她逮着,有啥影响学还咋上,不是白费劲考上的中专!
不过这米是真好。她也没多放,抓了两把稀稀的煮了一锅,剩下的米还得留着给孩子吃呢。
吃了早饭,陈桂花上班去了,她是在钢厂食堂上班,一个月倒班能休个一两天,平时都很忙。
赵明芳今天下午班,红英不用看小玲,那孩子是有了亲妈就不要姑姑了。
林红秋就拉着红英出门。
红月也屁屁的跟上来。
姐三个一出家门,对面那家的黄婶就推开了门,踮着脚尖往她们这边瞅。
红英不想搭理她,又碍于她怎么也是个长辈,还一个院子住着,就叫了一声,“黄婶。”
林红秋压根儿就没吱声,她是面子功夫都不带做滴。这女人心里指定有毛病,还是不搭理的好。
不过黄婶今儿个的目标也不是她。
人家是奔着红英来的。
林红秋就瞅着她:一听红英跟她说话,那腿立马从门里迈出来,三角眼眯缝着,黑黄的脸上褶子都堆一块了,还拿腔捏调,“英子,你这是出去呀?你上哪去呀,外头死冷滴多穿点,别冻着啊!”
她嗓子勒着,发出的声音尖细带着沙哑,听得让人鸡皮疙瘩都发麻!
林红秋心想,这就是无事献殷勤,可整得也太假咕,这么大岁数了,咱正常点儿行不?再说你给红英献殷勤,咋不来点儿实惠滴,整点吃喝啥的也算你会做人,光搁嘴拱有啥用。
再说这人今儿没上班?可怪闲滴。
红英都习惯了,反正只要她出门碰能到黄婶,这就这样跟她说话,整得好像跟她有多亲近。她妈不让她搭理这人,没事儿就躲着她点儿,说是她没安好心思,以前打三姐的主意,现在又盯上她了。
她家大儿子跟她二哥差不多,现在还没对象呢。
不是因为她家穷找不着,是这黄婶的儿子他不正经干活,当年跟二哥一块儿进的钢厂,二哥半年就转正式工了,他干了没几天,偷奸耍滑的就被厂里给开了……
这女人去闹了好几回也没顶用。现在她儿子连工作都不找,班也不上了,东游西逛的成了二流子,经常不着家,回来就是要钱。
二十三四没个对象也不急,他不着急,黄婶能不急。看见谁家大闺女就这样,恨不得给抢回去
当他媳妇。一个寡妇拉扯三个孩子也不容易。
红英随便应了一声,拉着林红秋跟红月,就从她身边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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