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一根糖葫芦吗?九千岁都爱吃这个!”

逃出酒楼的姜宁正撑着腰喘气,旁边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凑了上来。

他手里拿着一根裹了厚厚一层糖衣的糖葫芦,里面的山楂也不大,看起来就酸。

但姜宁还是因为九千岁这三个字回了头。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就前几日的事。”

小贩把糖葫芦塞她手里:“能使唤那种人的除了九千岁还有谁?”

雍朝宦官当道,大家都认为小太子是傀儡,便也默认了太监服侍的其实只是姬恪。

姜宁听了这话,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心下默然。

她敢肯定这是小太子叫人来买的,虽然也要有姬恪的允许。

“不要,你这看起来就酸。”

姜宁摆摆手,顺势往鹊桥仙的方向看了看,随后转到摊车另一边藏着大半身体。

她伸手摸了下荷包里藏着的木牌,暗暗松了口气。

方才面对那两人的挑衅,她大可以将姬恪给她的那块腰牌亮出。

姬恪的威慑力胜过太子,亮了牌子谁还敢找她麻烦。

但在她准备掏牌子时恰好看到了楼上的人。

挺直的脊背、米白的衣袖、略略扬起的长发……

虽没能看见相貌,只是身体的一小部分,但姜宁还是认出了他,自己的现在的老板姬恪。

姬恪向来对手底下的人管得严,不喜别人打着他的名号作威作福,所以她立刻就放回了牌子。

她至今才做了一个月的厨子,为这两个人损了她的形象实在不值当。

“姑娘,来一串,不亏。”

小贩不死心地凑了上来,试图将手中的糖葫芦卖给她。

姜宁怕被发现,便匆匆给了他几文钱买下糖葫芦,顺便让他离远一些。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糖葫芦。

糖衣裹得厚厚的,表层微微化开,流下的糖汁被阳光充满,呈金黄色,正顺着竹签往下流。

一口下去,并不粘牙,反而是脆脆的一声轻响,大半的糖衣被咬下,甜腻的麦芽糖香在舌尖化开。

糖葫芦的精髓在于中和糖衣的甜和山楂的酸,所以山楂质量和糖衣的厚度都有讲究,过于酸或者过于甜都不行。

但是……

姜宁抿着口中的糖块,看了眼根本没被咬到的山楂,不禁喃喃两句。

“这糖衣也太厚了,还不如直接吃糖,真的有人买吗……”

“当然。”小贩一边努力地给糖葫芦遮阳,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我们京畿的人都嗜甜,而且这个季节哪有什么好山楂吃。”

小贩仔细打量了下她的穿着,放心地说出了后面的话。

“再说了,宫里那位娘娘,最近都快把这条街附近的糖葫芦全包下来了,不愁卖。”

听他说起宫中,姜宁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人就是周淑妃,以及那哀愁的眉眼和一包又一包的玫瑰花瓣。

“他们买糖葫芦做什么?”

姜宁抿着糖块,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还不懂?”小贩略显嫌弃地看她一眼:“当然是为了讨九千岁喜欢。”

讨姬恪喜欢?

姜宁有些惊奇,宫里竟然有人对姬恪有兴趣?不都是很怕他的吗?

她嚼着糖块,饶有兴致地看向小贩:“是哪位?”

小贩看了眼她的手,因为做了小半月的饭,姜宁的手早不如之前那么细腻,指间还隐约带有一些小茧。

手上有伤,又不知道这事,肯定不会是宫里人。

“你刚来京畿吧?咱们这里谁不知道秦湘妃对九千岁最殷勤。”

说完这话,他摇摇头,也不知这秦湘妃看上一个阉人哪里。

姜宁听不见他的心声,只觉得秦湘妃这个称谓有点熟悉。

她之前给姬恪做吃食时,时常能在折月殿附近听到这个称呼。

“姑娘,要不要再来一串?待会儿可就没了。”

姜宁看着手中的糖葫芦,本想摇头,转念一想又买了几串,她笑着问道。

“大哥,问你件事,如果想在宫门前的那条街租铺子,一月大概多少银子?”

小贩收下铜板后看她,上下打量了一下。

“刚到京畿就被肖想了,那里一月至少七两,都快够普通人半年的花销了。”

七两?

她一个月工钱满打满算也才三两多,出宫做生意也只能在休沐日,实在是划不来。

可宫门前客流量大,达官显贵也多,生意更好做,地段真的很重要……

姜宁又咔嚓一声咬下半颗山楂,顿时被涩到皱脸。

现在不是山楂成熟的季节,果子又小又涩,真的有人爱吃吗?

“今日的糖葫芦全要了。”

这壕气的发言一下镇住了姜宁,她抬头看去,只觉得眼前这姑娘有几分眼熟。

她梳着双丫髻,没有乱发,腰背挺直,没什么笑容,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

这气度和领她进宫的阿桃一模一样,一看就知道是姬恪训练出的人。

那人恰恰也在打量着姜宁,两人视线相碰,她向姜宁微笑颔首,随后带着一大包糖葫芦离开了这处。

“今天算是卖完了。”

小贩见怪不怪地收好东西,看着那姑娘离开的背影,神色中微微带着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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