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暂时研究不出姬恪的心结在哪,但花了将近两周的时间,她已经大概摸透了姬恪的口味。

嗜甜不说,还爱吃辣,当然,他表现出的也仅仅是多吃了两口。

这两周来,因为姬恪天不亮便要带着太子上朝,他们便从未在早晨见过,但中午和下午,她都得到水榭做饭,毕竟她算是姬恪的私厨。

这些日子里,她大多用的都是厨房里现有的材料,虽说做得也不差,但出的菜总是少了些味道。

卤肉时少香料,熬出的卤汁没那么香。

炖老母鸡时没有高压锅,吊出的汤汁没那么鲜。

小太子总能吭哧吭哧吃两碗,而姜宁和姬恪却因为各有各的忧愁而没什么胃口。

不说别的,夏天难道不该喝奶茶吗?

那种纯粹的快乐她已经好久没体会到了。

因为没能解锁系统里的食材,姜宁能做的大多还是饼干曲奇这类原料简单的食物,想要做奶茶是万万做不到的。

牛乳毕竟是奢侈品,哪里轮得到她用?

盯着小太子的包子侧脸,姜宁陷入了沉思。

皇印虽然在姬恪手里保管,可两人批奏折时却要拿出来用的,但只要姬恪在这里她就骗不到。

盯入神时,姜宁余光接到了一道凉凉的视线,夏日的暑气顿时就退了许多呢。

对上姬恪直直看来的黑眸,姜宁下意识扬起一个笑,就像见到给出十万月薪的老板那样热情。

姬恪视线一顿,随即将头转了回去,又给小太子递了本奏折。

“你不必在这儿候着,若是无聊,大可出去。”

“好的,大人。”

姜宁回答得极其果断,一点儿没有在这方面谦虚,踏着步子没一会儿便出了水榭。

姬恪原本没注意她的行踪,可在听小太子说水患的解决之法时,水榭的回廊上突然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

他抿着薄唇,眼神落在那个跑到廊下、发丝凌乱的少女身上。

姬恪一向都是得体规矩的,他对自己下属的要求也是这样,但姜宁是个例外。

她就像一根劲草,压的时候立马就弯,但一旦压力走开她就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继续昂首挺胸在春风里摇摆。

比如现在,她知道自己打扰了二人后行了个大礼,面带歉意笑着退到围栏处,拿出曲奇喂池里那些花白锦鲤。

行事明明让人生气,却又能立即安抚好别人,这样的人实在狡猾。

姬恪微微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将视线转到小太子身上。

姜宁等姬恪收回那轻飘飘却极具压迫力的视线后,绷直的肩膀这才松了下来。

姬恪喜静,但他更喜欢这池中好动的锦鲤,有时看着它们发呆就能看一两个时辰,不过这池中的锦鲤最近爱上了她烤的曲奇。

一物降一物,她不用猜都知道这次姬恪不会生气。

手中的曲奇松脆酥香,没加什么果干,轻轻一掰一揉就能碎成沫沫,洒在池里,这些锦鲤没多久就会围过来。

姜宁心不在焉地喂着鱼,时不时地往后看去。

她本来都准备回去做些枇杷汁了,但走到一半就看见福公公拿着个拂尘快步走来。

姬恪手底下的人都规矩得很,在宫里从不做些失态之事,这位福公公深得姬恪真传,就算是火烧屁股也不会大喊大叫、跑来跑去,顶多是加快步伐。

看他这小碎步的频率,姜宁估摸着是有急事。

一想到姬恪有可能被叫走,而皇印留在太子手中,姜宁一秒都没耽搁,转身便跑回水榭,做出一副“暂不离开我要喂鱼”的姿态。

可左等右等都没看到人来,她都已经喂了三四块曲奇,再磨蹭下去怕是要引起姬恪的注意。

姬恪教小太子国事时甚少让人打扰,都是两人一起来,到点了两人一起走,像这样可能只剩太子的情形不多,可得把握住机会。

姜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木栏,注意力一直在身后,又等了一会儿,身后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她面色一喜,转眼看到的不是內侍常穿的蓝袍,而是姬恪今日穿的黑红色锦衣,锦衣上用银线绣着白鹤,站在阳光下时偶尔能看到银丝的流光。

他因为厌食,身子便显得有些单薄,但因为个子不矮,这份单薄也被拉成了高挑。

就凭姬恪这张如雪如月的面容,清冷矜贵的气度,再瘦那也是仙人风姿。

姜宁退后几步,行了一礼:“大人。”

姬恪没看她,只垂眸望着水里张嘴等着投食的锦鲤,一语不发。

姜宁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几秒,从小口袋中再次拿出一块曲奇递给他。

“大人要不要试试?”

姬恪喜欢锦鲤是姜宁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得出的结论,但其实他从没有自己喂过,都是身旁的內侍替他投喂的。

姬恪转头看着她手里的曲奇,略一顿首,清冷的眸子里映着池里波光。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便喂一下。”

虽然不懂自己的话和他要喂鱼有什么联系,但姜宁还是给出了一个职业微笑。

姬恪抿着唇,在将曲奇撒下去之前自己先吃了一口,尝尝味道:“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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